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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點話題】:美國大選 中美關係 全球治理 氣候變化 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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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瓦利·納瑟爾 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問題研究院國際政治學教授

並不是「特朗普問題」

2019-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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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外交政策正在迅速轉變。對於美國在世界上所扮演的角色,以及美國如何看待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美國國內正展開一場大辯論。而我從中國和許多其他國家的人們那裡聽到了很多,不只關於中美關係,而是關於美國國內正在發生什麼。

對於未來全球秩序的形成,以及美國外交政策的定位來說,中國也許是最重要的國家。

我認為首先要注意的,是在美國人的概念中,財富、發展、WTO等組織的成員國地位會通過某種方式使價值觀或治理體系出現轉變。

之所以提到這一點,是由於這種觀念相信財富與實力的歷史決定論,它造就了民主與全球化,因此最終也會改變中國。但這種觀念已經壽終正寢。人們現在認為,無論是否加入了WTO,無論變得多麼富有,中國都不會因為經濟上的交往而發生改變。而且,更有可能是中國改變世界秩序,而不是被世界秩序所改變。

一段時期以來我們已經看到,這種觀點被另一種歷史決定論所取代了,這就是“修昔底德陷阱”。它成為最流行的思考中美關係前景的方式,即如果中國不改變的話,中美最終會走向對抗。

甚至中國的好朋友、中美關係的先行者亨利·基辛格幾年前也在《外交事務》撰寫文章,提出人們應當回想一戰前夜的德國和英國,這也是中美關係未來可能出現的場景。

在這種背景下,美國所能指望的最好辦法,就是管控和遏制中國。實際上從奧巴馬時代就已經開始,“重返亞洲”的概念已經是對中國實行軟遏制。TPP則是要在美國的亞洲博弈中否認中國,很快事態轉變成了南海和東海的軍事問題。

因此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特朗普總統是繼承了奧巴馬的衣缽。我們必須遏制中國,這種想法其實並不是特朗普的問題,雖然如果特朗普沒有成為總統,他自己的一些貿易和對華政策想法不會被提上日程,我們現在的對華關係有可能是另一種景象。

特朗普政府在觀念上的一個不同之處,是認為對中國不僅僅是遏制問題,而是美國只剩下十年或有限的時間,來阻止中國成為超級大國。與其說它是霸權主義,不如說由於事實上中國的經濟增長勢不可擋,因此在這段時間內必須做點什麼來阻止它。

這並不是要遏制中國,而更多的是要重申美國的單極地位。

這些日子我聽到許多說法,比如像總統顧問約翰·博爾頓就表示說,現在是“1948年時刻”,意思是美國必須用類似冷戰和鐵幕的心態,來組織它的整體外交政策。

所以我們得想想,這到底意味着什麼?2020年以後它會如何發展?美國怎樣往前走?這些將會出現在若干領域。

首先是貿易。我們已經聽到很多說法。其中一些想法是關於如何計算和管理,這只是首當其衝的問題,但從貿易領域,自然就會轉向技術領域。

技術的確重要,因為對美國人來說,技術代表着美國經濟仍然居主導地位,仍然領先於其他任何國家。是的,如果在技術競爭中輸給中國,那就完了,基本上等於輸掉了一切。所以我認為,華為公司的問題確實給兩國之間的競爭打開一扇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對話之門。

第三個是地理的,比如,究竟什麼是遏制和全球實力的競爭。中國在西亞和非洲的經濟影響正在迅速擴大。現在,美國人也有了歐亞大陸的概念,字面上說是從愛爾蘭到日本。中國正在形成非常強大的影響力,而且很可能,如果你願意這麼說的話,這裡將成為下一個競爭前沿。

就在兩個月前,國務卿蓬佩奧阻止了IMF給巴基斯擔的一筆貸款,理由是巴基斯坦正從中國獲得貸款,IMF不應向它提供有可能被用來償還中國債務的貸款。這把IMF當成了對抗中國擴張的手段。

最終來說,我們不得不思考的是觀念,而不僅僅是貿易、技術和地理。我們必須立即開始行動,因為這些觀念需要以各種形式進行討論。

我們非常關注領導人之間的高層會晤要談些什麼,但峰會的成功是由什麼來決定呢?形勢正在日益惡化,也許有成功的峰會、成功的協議,但人們的感覺實際上越來越差。我認為這是一個臨界點,如果至少在美國,中國開始被當作敵人的話,那麼這也會影響兩國民間的關係,影響中美關係的整體觀感。

那些中美關係的友好人士,尤其是美國和中國的企業界,不應只關注習近平主席和特朗普總統的一次會面,而是必須利用他們的途徑和投資,來確保高級別會議和首腦會晤能夠真正取得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