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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獨立公投有可能給美台雙方帶來災難

2019-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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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來,除了名字以外台灣一直作為一個獨立國家運作。儘管北京不斷聲稱該島是中國不可置疑的一部分,但中華人民共和國1949年正式成立以來從未控制過這片領土。今天,包括美國在內的多數國際社會成員仍秉持一種實用的假設,維持着看似符合各方最佳利益的現狀。絕大多數國家只與北京建交,拒絕與台灣政府的官方名稱——中華民國有外交關係。但其中多數國家與台灣有大量的經濟聯繫。

但是,人們越來越不確定這種微妙的假設還能持續多久。到目前為止人們的擔心主要是北京會對台灣採取什麼行動。如今又有了一種新的擔憂,即台灣強硬的台獨激進人士有可能釀成一場政治和軍事危機。這種擔心是有充分理由的,因為這一派人正在推動讓台灣正式成為獨立國家的全民公決。很難想像中國政府會容忍此類舉動。

即使出現這一最新動向之前,北京和台北也存在發生衝突的可能。有跡象表明,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台灣事實獨立的耐心正在消失。中國領導人似乎不再像鄧小平時期那樣,滿足於讓台灣地位的模糊狀況無限期延續下去。2008年馬英九當選台灣領導人後,北京採取了廣泛發展兩岸經濟關係的策略,希望這些紐帶能逐漸讓台灣人民接受與大陸的政治統一。

這個策略明顯失敗了。大多數台灣人贊成與北京簽訂有利於台灣的新經濟協議,但他們同時決心保持事實上的政治獨立。2016年的選舉彰顯出這一點,當時選民壓倒性地選擇民進黨的蔡英文任總統,並在台灣歷史上首次讓民進黨控制了國會。

由於民進黨的施政綱領支持台灣正式獨立,這一結果激怒了北京當局。儘管蔡英文執政相對謹慎,不再強調黨對獨立的承諾,但中國政府在多方面採取了越來越強硬的政策。北京不僅積極挖走仍與台北保持外交關係的少數幾個國家,中國的空軍和海軍也大量增加了在台灣海峽的軍事演習。

如果台灣就獨立舉行全民公決,事情很容易被推向極端。然而民進黨內的強硬派,如“喜樂島聯盟”,正在推進這一議程。這些(堅決支持獨立的)“深綠”勢力認為蔡英文未能致力於實現台獨目標,並試圖在今年晚些時候的台灣總統選舉中用更激進的人選取代她。

這些狂熱的台獨分子正在醞釀一場災難。雖然越來越不確定台灣事實獨立的現狀能否長期保持,但慎重的政治人士至少會讓這種狀況儘可能延續。就算是爭取時間,於事也是有益的。除了其他進展,形勢可能會發生有利的轉變,包括大陸實現民主化。這種轉變可能會讓中國政府願意容忍台灣的正式獨立,儘管會有某種約束,就像冷戰期間芬蘭必須忍受它與蘇聯的關係那樣。何況,大多數台灣人也可能願意接受與民主大陸的統一。

同時,儘管得不到正式的國際承認讓人沮喪,但台灣事實上獨立的地位讓它獲得了不少好處。台灣人民建起一個強大的經濟體,台灣有尊重個人權利的自由民主體制。

獨立公投將把所有這些好處置於危險之中。就連全球台灣研究中心的高級客座研究員,多年來大力為民進黨宣傳的寇謐將(J. Michael Cole)也警告不要邁出這一步。他的立場表明,蔡英文和民進黨內的其他務實派對此是非常擔心的。

他們有理由擔心。挑釁更強大實體的社群通常沒有好下場。上世紀90年代初開始,伊拉克庫爾德人逐漸在伊拉克北部地區建立了一個繁榮的自治區,這一地區除了名字之外,完全就是一個獨立的國家。然而在2017年,他們拒絕了美國和其他國家對獨立公投的警告。獨立獲得了壓倒性支持,但巴格達和土耳其政府、伊朗政府兌現它們的威脅,實施了經濟制裁,並減少前往庫爾德地區的旅行和商業活動。緊接着,伊拉克政府佔領了庫爾德人控制的有爭議城市基爾庫克,並派國家軍隊進入伊拉克的庫爾德斯坦地區。庫爾德地區當局不得不認栽,庫爾德人則失去他們過去25年取得的許多政治成果。其激進策略成為物極必反的案例,台灣的台獨激進分子也在製造同樣的危險。

但從華盛頓的角度看,台灣和庫爾德斯坦的情況存在一個重要的區別。伊拉克和敘利亞的庫爾德軍隊都協助過美國,尤其在與“伊斯蘭國”作戰的時候。美國官員把他們視為可貴的盟友。但華盛頓從來沒有承諾保護庫爾德斯坦事實上的獨立,哪怕是含蓄的。實際上,美國領導人曾警告庫爾德地區政府不要舉行公投。當巴格達脅迫庫爾德人的時候,華盛頓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但美國確實默許承諾保衛台灣。即使卡特政府1979年決定放棄台北與北京建交時,國會通過的《與台灣關係法》也在措辭中暗示,如果中華人民共和國威脅台灣,美國不會袖手旁觀。《與台灣關係法》通過以來,美國官員一再暗示甚至公開提到對台灣的安全承諾。

台灣如果舉行獨立公投,將把美國置於非常尷尬和危險的境地。如此公然蔑視北京的立場,即台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將是一種極端的挑釁。中國有可能對此嗤之以鼻,只要主要國家都拒絕承認台灣的獨立聲明。但北京更可能對台灣進行武力威脅和恐嚇。更糟糕的是,中國領導人有可能認為中國收回台灣的前景將永遠失去,因此,儘管存在與美國發生衝突的危險,也別無選擇,只能採取果斷的軍事行動防止出現這種結果。

特朗普政府應該清楚地向台灣表示,通過挑釁性的全民公投挑戰獨立極限,這會讓美國默許保衛台灣的承諾失效。雖然台灣是友好的民主夥伴,也是寶貴的經濟夥伴,但明智的大國不會冒一場災難性戰爭的危險保衛小盟友,尤其是行事魯莽的小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