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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陳子楠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海洋戰略研究所副研究員

布林肯渲染俄羅斯北極安全威脅的背後意圖

2021-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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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中旬,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先後訪問丹麥和冰島,並參加第12屆北極理事會部長級會議,推動北極國家通過《雷克雅未克共同宣言》和《2021-2030年北極理事會戰略計劃》。北極八國外長就北極環境保護、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強化北極理事會機制等議題達成一系列共識。

但是,面子上的“一團和氣”蓋不住骨子裡的“勾心鬥角”。布林肯在訪問和參會期間不斷渲染俄羅斯威脅北極地區和平穩定,要求俄方遵守國際法和區域規則。從布林肯相關表態來看,美俄在北極安全問題上的矛盾主要集中於三點:

第一,美一邊渲染俄羅斯軍事威脅,一邊強化盟友軍事部署,將“美式雙標”展現得淋漓盡致。布林肯此次在冰島和丹麥訪問期間,不斷指責俄羅斯搞北極“軍事化”,抬升地區安全風險,加大引發意外事件和誤判的可能性,並一再重複“北極是沒有衝突的地區”的願景。與此同時,他又特意造訪美軍在冰島凱夫拉維克和格陵蘭島圖勒的兩處重要軍事基地,展現推動美國軍事力量重返北極的堅定決心,併當面稱讚丹麥撥款強化北大西洋和北極防禦的決定。

第二,在北極航道規則問題上再提“美國立場”。布林肯此次直指俄羅斯在北極提出“非法海上主張”,點名俄羅斯有關北方海航線的管理規定“不符合國際法”,直言美國將敦促俄羅斯在內的所有國家“基於規則、規定和現有承諾”行事。阻礙“航行自由”儼然要成為俄羅斯繼推動地區“軍事化”後的第二大“罪狀”。

第三,拒絕俄羅斯改革北極理事會提議,在區域治理機制走向上堅持“美國方案”。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在會議發言中明確提出,將北極理事會合作關係向軍事安全領域延伸,以緩和地區局勢,俄羅斯擔任輪值主席國期間將把恢復北極國家武裝力量總參謀長定期會晤機制列為優先事項,並提議首先舉辦軍事專家級別會議。但布林肯直接否定俄方提議,稱《渥太華宣言》規定北極理事會不處理軍事安全問題,理事會應繼續將重點放在環境保護、海上安全和原住民福祉等方面的和平合作上,並堅持應對氣候變化是優先議題。

北極國家在區域安全問題上齟齬不斷的背後,是美國利用各方關切和矛盾,強化自身主導地位的慣用伎倆在作祟。布林肯相關言論也從一個側面折射出拜登政府在處理北極安全問題上的核心觀點和未來趨勢:

首先,以氣候變化問題引領區域合作。將安全議題還是氣變議題作為北極理事會的優先事項,實則反應的是美俄對北極治理的路線之爭和主導權之爭。拜登政府有意利用氣候變化議題爭取北極國家在區域治理問題上的最大公約數,進而拔高北極理事會在區域治理體系中的地位,以釐定理事會制度架構和議事機製為抓手,實現北極國家“主體責任”和北極地區“閉門治理”的戰略意圖。如布林肯所言,“拜登政府重新關注環境,重新承諾和努力就解決相關問題採取實際行動”。進而,從環境保護和氣候變化角度出發,拜登政府提出“北冰洋開放要符合一定標準”。整個政策邏輯的落腳點,就是美國要主導制定和監督執行這個“標準”,而中國等域外國家參與北極活動就必須“遵守規則及做出的承諾”。

其次,以北極軍事化問題劃分美俄陣營。美國試圖將俄羅斯軍事威脅作為其加快海空軍事力量重返北極,深化與挪威、丹麥、冰島等北歐北極國家同盟關係的正當性與合理性基礎。布林肯在丹麥訪問期間明確稱“拜登打心眼裡是大西洋主義者”,意在影射二戰後北美和西歐國家強化軍事、政治和經濟領域的團結與合作,共同對抗蘇聯威脅,進而闡釋拜登政府以北約機製為基礎對北極地區盟友和夥伴的政治支持和安全承諾,以共同應對俄羅斯在北極的“軍事擴張”。同時,美國也有意利用當前北極“安全困境”引發的域內小國對美國的安全依賴和俄羅斯對美國的對話需求,鞏固自身在區域治理問題上的領導力和話語權。

最後,以海上行動確立區域規則。拜登政府一直將“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作為口頭禪,此次布林肯更是將北極地區“立規矩”的矛頭直接指向俄羅斯有關北方海航線的管理規定,有意以此打壓俄羅斯近年在北極的快速發展勢頭。值得注意的是,拜登同期在美國海岸警衛隊學院發表講話,要求美國海岸警衛隊在制定行為規範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捍衛北極與南海“開放和安全的海上航道”。鑒此,未來不排除美國複製在南海地區相關海上行動的成熟模式,派遣海岸警衛隊破冰船等艦艇,在北方海航線再次上演“航行自由行動”。美俄雙方在北極海上的矛盾仍有進一步加劇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