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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吳正龍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高級研究員

中美在全球化時代的「大國競爭」

2018-11-16

美國副總統彭斯不久前就對華政策發表長篇演講,對中國內外政策進行無端指責。彭斯援引《國家安全戰略》有關世界回歸“大國競爭”的說法,聲稱中國已成為美國最大的“威脅”。彭斯演講一徑發表,有關中美新冷戰的各種文章頻頻見諸世界主要媒體。

當前,美國行政部門、國會與朝野兩黨都主張對華採取強硬政策,認為自尼克松總統以來歷屆總統的對華政策已經失敗,中國已成為美國的“主要競爭對手”。然而,應該看到,目前正在進行的大國競爭與歷史上所發生大國競爭並不一樣,兩者之間存在許多不同。此大國競爭,非彼大國競爭。

首先,全球化時代的大國競爭邊界是有限的。全球化將所有國家的命運緊緊連在一起,把處於不同發展階段的國家串聯在同一價值鏈上,按照各自的比較優勢,生產同一產品的不同零部件,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格局。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且不說冷戰時期根本對立的美蘇兩大集團沒有任何經濟交往,就連一戰和二戰之前西方列強之間的經濟合作也沒有達到如此密不可分的程度。新格局產生的結果是,中美相互高度依存,且同處於一個國際體系。因此,全球化時代的大國競爭,不但行為邊界受到壓縮,還需遵守許多共同的國際準則,並在國際機制中對話合作。相對過去,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大國競爭的廣度、烈度和強度。

其次,美國的盟國不會參加其針對中國的大國競爭。美國試圖用當年對付蘇聯的辦法來對付中國,把世界分成兩大對立體系,但是這一套現在行不通了。一是特郎普總統上台後,以“美國優先”為宗旨,奉行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四面出擊,美國與所有盟國關係出現前所未有的裂隙。盟國日益擔心美國是否值得信賴和依靠,不會象冷戰時期那樣為美國的馬首是瞻。二是美國的盟國並不認同“大國競爭”的政策。歐方在第二十次中國與歐盟領導人會晤時重申中歐關係是“全面戰略夥伴”。日本首相安倍訪華時界定中日關係是“合作夥伴”而非競爭對手。三是美國的盟國與中國經濟相互高度依賴。它們並不想在中美之間選邊站,如被迫作出訣擇,也未必會和美國站在一起,“一帶一路”倡議和亞投行便是佐證。

再次,美國對華“大國競爭”政策仍處在調適階段。雖然特朗普政府已將中國視為“主要競爭對手”,增加了對中國的防範、制衡與打壓,但是依然保持着與中國的接觸與合作。特朗普對華挑起貿易摩擦便是例證,打打談談,談談打打,其目的並非要與中國實行經濟上“脫鉤”,而是要謀求獲得更為有利的對華貿易條件。特朗普尚未對中國採取類似冷戰中對蘇聯以及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對敵國實行的軍事包圍、經濟封鎖、政治顛覆和全球範圍內意識形態競爭的全面對抗政策,這對雙邊關係的總體穩定至關重要。

最後,中國的對外政策和對美政策的一貫性將有助於塑造中美關係,維持兩國關係的基本穩定。中國長期實行獨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在對美政策上中國一直堅持中美友好合作,這不但有利於兩國,也有利於世界和地區的和平與穩定。面對兩國力量對比發生變化,中國向美方倡議“構建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中美新型大國關係”。中國還多次重申決不走國強必霸的道路,也無意取代美國霸主地位。中國在解決領土爭端與維護海洋權益的努力中,實行“互諒互讓,堅持對話協商”與“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方針,反對訴諸武力和威脅使用武力。總之,中國的對外政策和對美政策不會因美國調整對華政策而輕易改變,這對降低美國以中國為“主要競爭對手”所帶來的危害、維持兩國關係的基本穩定具有重大意義。

美國重提“大國競爭”並將中國定位為“主要競爭對手”是無奈和焦慮的表現。但畢竟時代不同了,美國很難複製30年前的“大國競爭”。中國需沉住氣,冷靜應對。既不對美方視中國為“主要競爭對手”做針鋒相對的戰略性回應,也決不在具體問題上做無原則的讓步。辦好自己的事,我們一定能夠應對得了美方這一輪“大國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