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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在東南亞的互動將塑造新興地區秩序

2016-03-07

2016年伊始,東南亞兩大發展動態吸引了全球關註:東盟經濟共同體成立,以及美國-東盟峰會在美國加州舉行。作為最具活力的經濟引擎,同時也作為一個充滿地緣政治紛爭的地區,東南亞被置於聚光燈下已有一段時間。未來數年內,中美兩個大國如何互動,將很大程度上塑造該地區的未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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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盟十國總人口達6.22億,GDP達2.6萬億美元,是全球第七大經濟體。經濟共同體的建立是東盟過去十多年來進行區域整合努力的結果。而美國-東盟峰會則是首次舉行,顯示出奧巴馬政府強化其“亞太再平衡”戰略的決心。美國負責東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幫辦在峰會開幕前就表示,雖然峰會參與方只包括美國和東盟,但並不針對中國。但與他表態相矛盾的是,無論是奧巴馬總統還是其國家安全顧問蘇珊·賴斯都在峰會上提出討論南海問題。不過,令美國沮喪的是,峰會最終公報並未提及南海爭議,這也顯示出這一峰會僅具象徵意義。

東盟是中國的鄰居,它與中國的經濟依賴度正快速加深。中國和東盟的自由貿易協定於2010年生效,目前已成為一個人口達20億、GDP總規模達13萬億美元、內部貿易額超5萬億美元的經濟實體。自2012年以來,中國和15個東南亞和東亞國家開始就“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RCEP)”進行談判,這一談判預計將於2016年底達成。隨着RCEP的達成,中國和東盟關係將在邁進“鑽石十年”過程中達到新高度,屆時雙邊貿易和雙向投資額將分別達到1萬億美元和1600億美元。這完全符合習近平主席提出的“命運共同體”概念。

在政治和安全領域,同樣也已取得進展,儘管速度遜於預期。中國在東盟地區論壇(ARF)、東盟與中國領導人會議(10+1)、東盟與中日韓領導人會議(10+3)等活動上都採取積極態度,這也是中國執行睦鄰友好政策的體現。

這一切都基於中國創造並維護和平、繁榮睦鄰關係的對外關係戰略。這一戰略的核心要素就是和平與發展:中國的經濟成就將造福鄰國,同時和平、繁榮的睦鄰關係也將有助於中國的進一步發展。

在塑造地區秩序方面,中國非常希望能減少源於地緣政治矛盾的風險和不確定性。為了實現這一目的,中國必須和東盟結成互利共贏關係;同時美中應建設“新型大國關係”,聚焦達成不對抗、不衝突的共識,通過經濟合作實現共贏關係。

一些學者將中國的戰略解釋為,通過RECP這樣的貿易區來實現其“共同體建設”,從而“對沖”美國的“再平衡”政策。換言之,中國的確希望通過避免在東南亞和東亞發生可能的衝突,來和美國維持穩定的雙邊關係。從這一角度來說,這種解釋也不算大錯,但中國的戰略並不是被動應對美國的“再平衡”(不管這一政策到底意味着什麼),中國的目標是積極構建令所有人都受益的地區合作夥伴關係網。因此,“對沖”並不是中國尋求實現的戰略目標。

習主席於2013年末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中國並不尋求在本地區實現政治上或經濟上的主導地位。中國的這些努力和以往的大國地緣政治野心顯然不同。構建一個全球合作夥伴關係關係網,這一概念聽上去可能有點平淡,但在目前的國際關係理論和實踐中均屬突破。和“利益攸關方”或盟友,以及其他傳統國際關係理論所能提供的概念相比,這一概念更為豐富和包容。

美國是東南亞和東亞的另一大重要參與者。作為一個強大的外部力量,美國在該地區有着既得利益,並將東盟的地區一體化努力視為是一個機會:拉攏東盟站到自已一邊,以抵消中國不斷增長的影響力。這反映出一種發源於冷戰時期的“贏者通吃”的過時觀念。

伴隨着全球化進程,21世紀將面臨日趨嚴峻的全球性挑戰,例如氣候變化、能源安全,以及以人工智能和信息革命為特點的工業化新浪潮。不過,有鑒於亞洲,尤其是東南亞和東亞緊張氣氛加劇,以及中東的持續混亂和社會分裂,地緣政治同樣日趨嚴峻。

東南亞和東亞要想打造一個良性架構——在此之下,所有國家都能尋求共同發展和繁榮——美國和中國,以及這兩個大國和東盟,就必須緊密合作。要塑造基於尊重各自核心利益和重大關切的地區秩序,合作精神是不可或缺的。利用南海爭議來針對中國,或者針對任何其他國家,只會適得其反;各方應通過政治對話和協商來達成和平解決方案。

另一個問題是“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及其目前論調,特別是美國總統和其他高級官員針對中國的表態。那種將中國排除在制定全球新經濟規則努力之外的想法,與全球化和全球經濟現實完全不符。隨着二十國集團(G20)從危機應對的“消防員”角色轉變為一個處理具有全球影響的宏觀經濟和金融議題的長期平台,人們希望美國能抓住今年中國主辦G20峰會的機遇,在強化全球治理問題上和中國加強合作。

美國對中國持續增強的影響力的誤解和擔憂,源於其對中國發展戰略的誤解。隨着美國在外交政策上進入周期性收縮階段,其對中國在東南亞和東亞取代美國地位的擔憂也相應增加。針對中國政策的爭論仍在美國持續進行,由於今年是大選年,這種爭論傾向於過度演繹和誇大中國在本地區的角色,而美國又認為該地區對其地緣政治利益極其重要。

中美兩國就如何推進新型大國關係進行着持續對話。同樣不可或缺的是,應強化兩國元首達成的戰略共識,闡明雙方行動的清晰路線圖,特別是在涉及東南亞和東亞的議題上。這也是東盟成員們所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