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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點話題】:中美關係 貿易戰 全球治理 COVID-19 氣候變化 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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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馮國經 香港中美交流基金會副主席、馮氏集團主席

相互依存的世界

2022-02-21

每一年,這個論壇上的目標都是針對美中關係現狀開展深思熟慮的對話,而美中關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係。在世界各地領導人和專家的幫助下,我們希望通過全球和雙邊視角探討這一關係。因為我們認識到,美中關係的發展不是獨立於外界的,了解和評估美中關係對世界其他地區的影響是至關重要的。

今年的主題是“超越分歧 聚焦合作”。我們將從多個角度展開探討這一主題,包括全球經濟復蘇、貿易和投資、全球供應鏈、氣候合作以及人文交流。

拜登政府執政一年來,美中兩國仍然存在重大分歧和爭論。上屆政府期間,美中關係框架產生了根本性變化。2021年12月,“第一階段”經貿協議到期,問題是:美中貿易接下來如何發展?

大量報道認為,在某些備受矚目的問題上,兩國關係仍然緊張,甚至不斷惡化。但有必要指出的是,這兩大經濟體仍然高度相互依存。貿易和投資數據體現了這一現實。2020年,中國是美國最大的貨物貿易夥伴、第三大出口市場和最大的進口來源國。2019年,對華出口支撐了美國約120萬個工作崗位。最近的調查顯示,美國公司仍然長期致力在中國市場發展,把中國視為其全球戰略的五大重點地區之一。同時,美國仍然是中國最大的出口市場。

另一項積極因素,是關於美中兩國經濟“脫鉤”的預測似乎為時過早,就像關於“馬克·吐溫之死”的新聞報道一樣。近年來,我們確實看到兩國長期形成的貿易模式發生了變化。但經驗告訴我,它的主要原因是數字技術,而不是“脫鉤”。目前為止,疫情造成的物流問題是擾亂全球供應鏈的最大原因。如果沒有這些瓶頸制約,貿易流動原本可以更加強勁。

中國高層官員和美國商界領袖之間進行會晤,這讓人感到鼓舞。同時,針對美國企業在簽證方面的擔憂,中國採取行動,提升了外國企業管理人員及其家屬的快速入境通道。

還有其他希望的跡象。兩國領導人正認真溝通,解決實質性問題。在我看來,高層交流的基調已經明顯改善。

今年1月3日,美國和中國合作,和聯合國安理會的其它常任理事國一起,罕見地聯合承諾拒絕核戰爭和避免軍備競賽。2021年11月,兩國簽署《中美關於在21世紀20年代強化氣候行動的格拉斯哥聯合宣言》。我認為,對於世界人民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緊迫和重要的任務。《格拉斯哥宣言》是多邊思維的勝利。

展望未來,我們預計會出現大量媒體報道,紀念1972年2月尼克松總統訪華50周年。當然,那次訪華髮生在美蘇超級大國競爭的冷戰時代。但我相信,仍然可以從尼克松總統所說的“改變世界的一周”中獲得啟示。

美國總統尼克松與毛主席歷史性會晤時的美方講話已經解密。尼克松總統說:“讓我們走到一起的是對世界上一種新形勢的認識……我們可以找到共識,儘管存在分歧,從而建立起一種世界結構,讓雙方都可以安全地按照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方式發展。”

如今,世界再次面臨著新形勢、新挑戰。

如果我是企業家,有人問我除了最重要的氣候問題,美中合作關係里的另外兩項重點工作是什麼,我的回答是:全球經濟的疫情復蘇,以及,完善促進推動可持續貿易和投資流動的多邊體系。

我想分享兩項建議和一份意見,供論壇考慮。

首先,為了加速全球經濟復蘇,我堅信美中貿易戰現在應該終止。隨着美國通貨膨脹加劇以及中國消費增長放緩,我相信雙方都會出現這樣的意願。這場疫情徹底改變了全球經濟格局。2018年年中,懲罰性關稅和制裁首次針對中國實施。在相互依存的世界裡,兩個最大的經濟體發生爭執時,所有國家都會受到影響。

在我看來,鑒於疫情造成的嚴重破壞,繼續貿易戰只會阻礙兩國恢復全面經濟健康以及全球範圍內保持經濟穩定的努力。未來,希望美國和中國將以更具建設性的方式解決雙邊貿易問題。

第二,美國和中國擁有難得的機會,可以藉此領導亟需的全球行動,共同完善貿易投資多邊體系。該體系是大約75年前設想出來的,現在必須適應數字商務、氣候問題、疫情和包容性的需要。基於這種思考,旨在振興世界貿易組織的全球對話已在進行。這是值得歡迎的,但這麼艱巨的任務不能只交給日內瓦。

在亞太地區,兩個龐大的自由貿易區正在形成,覆蓋全球大約1/3的人口和1/3的GDP和貿易。它們分別是今年1月1日生效的RECP《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以及三年前生效的CPTPP《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這兩大自貿區擁有許多相同的成員。中國是RCEP的主要國家,現已申請加入CPTPP。而大家也知道,美國放棄了引領CPTPP的領導地位,沒有加入這兩個自貿區。

如果美中現在攜手合作,將這兩大自貿區結合起來,會產生怎樣的結果?當然,這需要時間協調這些自貿區的差異,還可能需要改革世貿組織來促進這一過程。但其結果可能遠遠大於各部分的總和。我相信,它可以為新的多邊體系奠定基礎;在未來75年以及更遙遠的未來,它能夠更好地適應不斷變化的貿易和投資的性質、需求。

最後,我想分享的觀點來自於尼克松總統對毛主席說的話,即各國按照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方式發展。

今天,和美國、中國做生意的時候,公司面臨著越來越複雜的問題。許多公司面臨著巨大壓力,需要做出選擇,否則有可能違反政府政策和監管機構的要求。對於大多數企業來說,過去幾十年一直鼓勵美中經濟往來,但現在做出選擇是不可取的,甚至是不可行的。此外,通過跨國經營,公司為其各自國家的股東和其他利益相關者提供價值,創造財富。疫情之中,它們維護了電子商務的正常運轉,幫助到世界各地的消費者。

所以,我認為,在任何國家經營的時候,跨國企業應遵循的原則是嚴格遵守當地法律。對彼此的法律和制度的理解出現分歧和矛盾時,我認為最好通過多邊渠道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