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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楊潔勉 前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院長

不會有新的冷戰!

2018-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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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2月以來中美關係的緊張態勢引起全世界的關注。特朗普政府持續而系統地在戰略、經濟、外交和文化領域對中國發起攻擊。美國去年12月發表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將中國定義為戰略競爭者和主要對手,五角大樓有關中國軍事和安全動向的年度報告也與此相呼應。此外,副總統邁克·彭斯在10月4日指責中國干預美國大選。特朗普總統對中國徵收高關稅,並威脅如果中國以同樣方式回應的話還會加征更多。而在同時,中國決心不開第一槍,但是會做出反擊。中國還與國際社會多數成員一道努力維護自由貿易,反對保護主義,捍衛基於規則的經濟秩序。也因此,很多人擔心會出現一場新的冷戰。

主要國家之間的分歧日漸加大,全球體系受到侵蝕。中美兩國在南海和台灣問題上採取的立場有可能導致正面衝突。越來越多的人把當前形勢與冷戰開始時的上世紀40年代末進行比較。一些人甚至談到一場世界大戰的意外爆發。

但一場新冷戰並非不可避免。首先,當前世界的大趨勢是和平、發展與合作共贏。國際社會大多數成員都明白,在全球化時代它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相互依存,因此必須接受合作而不是對抗。雖然特朗普政府讓美國退出了部分國際機構,包括巴黎氣候變化協定、聯合國人權委員會、中程導彈條約,但世界不會允許二戰前發生的國際秩序崩潰再次重演,國際社會大多數成員仍然主張合作。最近的一個例子就是10月在布魯塞爾舉行的第12屆“亞歐會議”(ASEM),亞洲和歐洲在這次會議上攜手捍衛多邊主義,批評保護主義。

其次,不具備新冷戰的一般條件。上世紀40年代後期冷戰發生時,美國與蘇聯幾乎沒有經濟、文化和社會聯繫。後來兩個超級大國建立了北約和華約,以及西方經濟集團和經互會。現在的世界不再分成兩個對立的陣營。整個世界都意識到,新冷戰不僅有反作用,而且是災難性的。全球化世界中的新冷戰將為更危險的恐怖主義、極端主義和分裂主義提供溫床,加劇社會的分裂和對抗。而且,新冷戰會打破全球生產鏈。與上世紀40年代後期世界在對立的意識形態下分裂不同,如今國際社會絕大多數成員尋求的是進一步發展經濟和改善生活。

第三,美國沒有能力發動一場全面冷戰。即使美國想發動一場新的冷戰,也很難找到理由在美國國內說服美國人民,在國際上動員其盟國和友邦。美國人民已經看到足夠的證據,證明正常的、合作的對華關係符合其自身利益,他們不會允許這種關係落入新冷戰的陷阱。從國際上說,美國許多盟國和友邦都是中國的戰略夥伴,它們不會選邊站隊。歐洲國家和日本正在謀求與中國建立獨立的互惠互利關係。美國當局遲早會意識到新冷戰是走不通的。

第四,中國會努力避免新的冷戰。中國已經與上世紀40年代末和50年代初完全不同,如今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擁有極大的影響力。中國正在通過一種新型國際關係努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面對美國發起的攻擊,中國一再主張合作是中美關係的唯一正確選擇,並堅持不對抗、不衝突、相互尊重、合作共贏原則。因此,中國的力量和智慧非常有助於世界避免新的冷戰。

最後同樣重要的是,中美關係已有了一些積極發展的跡象。中國在言論和行動上的反擊是有分寸的,是克制的。美國國務卿和國防部長已經降低了他們的調門,開始談及對話和溝通。最重要的是,習近平主席和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將在11月底舉行的阿根廷G20峰會上會面。人們可以謹慎樂觀地認為,理性和政治家風範最終將佔上風,中美關係將重新走上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