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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讓中國獨擔全球發展責任

2018-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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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年的第一次聯合國大會演講中,特朗普總統引起了全球的關注。他特別提到伊朗和朝鮮這樣的國家,把它們歸類為國際秩序的威脅。他在外交事務上擺出一副新的好鬥態度,這使世界大部分國家不知該如何回應。

特朗普對抗性的外交風格和毫不妥協的言論令人感到震驚,但他表達出的新外交立場受到人們的重視。他在某次講話中發誓說,如果朝鮮威脅到美國,就把它“徹底摧毀”。可幾個月之後,特朗普就在與金正恩舉行的首腦會晤中討論朝鮮半島的和平與無核化問題。這也許是特朗普政府外交政策努力的一大亮點,其間,特朗普的變化莫測戰略和強硬的交涉似乎取得了成果。由於他和韓國官員的外交工作,他甚至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正式提名。

然而今年,當特朗普再次向世界各國領導人發表講話的時候,他的言論就算不可預測,也是毫無意義的。他非但沒有利用自己的時間解決跨國威脅與合作路徑問題,反而轉向另一個人們熟知的目標——全球主義。他嘲諷國際刑事法院等多邊機構,讚揚美國在今年6月退出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並重申美國將致力於走向孤立主義和本土主義。

華盛頓對自己曾經扮演的全球穩定守護者角色突然懷有敵意,引來人們對國際秩序將會如何演變的疑問。2016年以來,許多國家已轉而讓中國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分析人士密切關注着北京悄悄——有時並不情願——發揮更積極領導作用的無數個領域。

特朗普在聯合國抨擊多邊外交和全球合作,而未參加聯合國大會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則繼續踐行着這些理想。9月初,習近平在北京接待了來自53個非洲國家的領導人,並宣布為整個非洲大陸提供600億美元的新一輪發展融資。這加快了中國對非洲大小項目的支持,更使之立足於“一帶一路”倡議為南亞和東歐地區的項目提供資金。

而美國在意識形態驅動下突然退出世界事務的舉動,已經證明給全球體系帶來了破壞性衝擊,即便北京可能也無力彌補。雖然特朗普政府在對外援助和國家建設方面實行吝嗇的“美國優先”政策已有兩年之久,但這種政策對全球安全與發展的影響究竟有多嚴重,仍然有待觀察。

北京填補了華盛頓在非洲、拉美和中東等經濟困頓地區留下的空白,但研究表明,特朗普在聯合國所闡述的政策,有可能以有礙長期安全的方式令其中一些地區出現倒退。由於特朗普政府的兩大外交政策重點是反恐和安全,因此這些孤立主義策略就顯得異常地具有反作用。

早在2017年,在特朗普政府宣布大幅削減美國國際開發署和其他發展機構的預算之後,100多位退休將軍曾經聯名向國會遞交了一封信,重點強調美國的發展援助與全球安全之間顯而易見的關係。這封信反映了高級軍官們的一個常見觀點,即深思熟慮的發展援助通常是對抗極端主義和為世界不穩定地區的政府機構提供支持的重要手段。布魯金斯學會2017年3月的一項實證研究找到了支持這種信念的證據,它表明,在一些阿拉伯國家,教育水平低下與失業相伴有可能促使人們支持暴力和激進的意識形態。

然而,特朗普政府不僅完全拒絕這一理念,而且繼續削弱與世界接觸的渠道,預置極端主義和動蕩的溫床。就在今年9月,華盛頓將巴以衝突解決方案援助削減了1000萬美元,並取消了另外一筆給巴基斯坦的3億美元軍事援助。與直覺相悖的是,後一筆削減被說成是為了激勵巴基斯坦更加有效和積極主動地鎮壓叛亂。

華盛頓背棄了巴基斯坦這樣的國家,同時排斥伊朗這樣的傳統“流氓國家”,與此同時北京卻採取截然相反的做法,為這兩個國家的一系列主要發展項目提供資金。北京可能是出於地緣政治原因而有興趣支持德黑蘭和伊斯蘭堡,因為這兩個國家過去都與西方大國不合,但同樣,中國的支持也正在創造出更加接受中國政策要求的日趨安全穩定的國家。

即便如此,華盛頓的退出顯然也不是沒有影響。中國雖然財力雄厚,但肯定不是無限的。在性質上,中國歷來為發展中國家提供的援助也與華盛頓不同。北京對國外項目的支持經常是國有銀行的貸款,而華盛頓傳統上是提供直接援助,這種援助取決於某些政治讓步,如實行民主改革和盡人權義務。隨着非洲等一些國家的債務開始突破紅線,中國以貸款為基礎的模式也許不足以讓這些新興經濟體保持增長。

特朗普政府公開表示對安全和反恐有興趣,那麼,他在聯合國闡述的政策往好里說也是短視的。中國和美國在某些地區的動作一直帶有競爭目的,有時甚至是直接對抗。然而,尤其是在過去十年里,兩國按慣例都是為了全球發展與安全這一共同目標而努力合作,共同為開發世界的各個角落進行着有效投資。華盛頓如今把這副重擔留給中國,不僅是放棄了它曾經支持的國家,還可能是在破壞自己在國際安全領域裡的既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