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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的歐洲是否對中國有利

2016-06-30

多年來在歐盟內,英國就像是中國的貴婦犬。由於渴望讓倫敦城成為中國的首選金融中心,英國政府竭力取悅中國領導層:從讓皇室成員時刻陪伴來訪的中國國家主席,到不遺餘力地在布魯塞爾為中國遊說更好的貿易政策。不出意料的是,對於歐中自由貿易協議、中國領導下的亞投行、給予中國市場經濟地位,英國都是主要的支持者之一,儘管這些讓美國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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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國最親密的盟友退出歐盟時,中國是否會向歐盟靠攏?(路透社)

中國與英國關係密切,特別是在經濟領域。今年春天,倫敦成為人民幣海外第二大結算中心,把巴黎和法蘭克福遠遠拋在後面。英國是中國對歐洲直接投資的第一大目的地,絕大多數資本投入了房地產市場和港口。一個標誌性項目是中國參與欣克利核電站,佔300億美元項目投資的三分之一。中國公司介入如此戰略性的領域,在歐洲還是首例。

如果英國脫歐成為現實,英國將不再是中國對歐決策中的棋子。幸運的是,中國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新的首選夥伴。德國一直熱衷於與中國保持密切關係,同時中國成功引起了東歐國家加強對華合作的興緻。事實上,整個歐盟是如此支離破碎,中國可以毫不費力地利用其內部矛盾。中國面臨的主要挑戰其實是歐盟機構,即歐洲議會和歐盟委員會。

與各成員國政府更看重與中國領導人合影、獲得中國貸款等短期利益不同,歐盟委員會的評判面顯然更廣。情勢並不樂觀。儘管中國十年來一直承諾解決貿易逆差問題,但歐洲對華貿易逆差仍達1000億歐元左右。在第三方市場,歐洲企業遭遇中國公司更為激烈的競爭。同時,歐盟委員會領導層明白,如果民粹派政客批評它無所事事並向中國出賣歐洲利益,那麼公眾對歐洲一體化的支持會進一步下降。

歐洲議會也一樣。歐洲議會的妙處在於它可以讓不同政治集團和國家結為同盟,這使它能夠超越國家政府領導人的短視,拒絕給中國市場經濟地位和春季的關鍵性投票就是一例。歐洲議會的決絕確實讓中國大吃一驚。它還開展後續研究,評估中國產業政策對歐洲貿易的影響,這類報告肯定會影響未來的爭議進程。

歐盟與中國的關係似乎是紅臉白臉,成員國唱紅臉,布魯塞爾則比較苛刻,特別是在貿易方面。英國脫歐短期內不會影響這一情況。中長期看,對所謂中國不公平競爭不滿的上升是否會影響德國的態度,還有待觀察。德國產業界要求政府採取更強硬對華政策的壓力在增加,如果德國轉變,法國、意大利等有重商主義傾向的國家很可能跟進。在這種情況下,中國肯定會懷念英國,懷念在歐洲多疑的產業部門和親華的金融服務業之間進行平衡的機會。但這首先取決於其他主要成員國將會怎麼做。

無論有沒有英國,歐洲都處在十字路口。其內部的不確定性和經濟問題很可能催生更強硬的貿易政策,特別是民族主義政黨迫使政府保護就業,而政府讓歐盟委員會和歐洲議會有更大空間制定並實施這類政策的話。有關市場地位的討論將於今年秋季結束,這是一場考驗。中國肯定不會輕易得到市場經濟地位。中國反應激烈並採取反制措施的話,可能會使雙方產生隔闔,中國的報復也會讓成員國更團結。

但也可能歐洲分裂的加劇使制定一致的對華政策愈加困難。一個分裂的歐洲會加強中國的地位,現在中國與俄羅斯關係不錯,與美國的關係按中國說法是處於可控狀態。歐洲的退場可能引發歐亞大陸地緣政治變化,中國儘管困難重重,但仍會比其他國家獲得更多權力,在大陸中心鞏固其影響力,而歐亞周邊的中東、南亞和東南亞將受到擠壓。

這或許預示着全球的權力平衡出現歷史性轉變。這樣一來,不考慮其他大的政治較量的話(即對歐亞大陸影響力的爭奪),歐盟的未來便無從處理。而現在看,中國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