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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訪美與網絡外交

2015-10-02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9月下旬對美國的出訪重要且有歷史意義。他和第一夫人彭麗媛在白宮受到的歡迎包括21響禮炮和國宴,這是給來訪的外國領導人的最高禮遇。對習近平的接待代表着國際尊重和雙方的地位等級,表明美國保持穩定積極對華關係的戰略重要性。

同時,訪問有意把網絡問題明擺在雙邊議程的首位。由於對網絡間諜和竊取國家安全情報與商業知識產權的指控讓兩國關係日益複雜,某些方面來說,習近平的國事訪問倒像是一次有關網絡安全的峰會。其實,就在習近平出訪前,白宮曾放風說,它正在考慮對受到此類指控的中國公民進行裁製。雖然最後沒有邁出裁製這一步,但美方的威脅仍然存在。

訪問期間,雙方對打造雙邊關係最積極的私人領域展開攻心戰。從美中貿易關係永久正常化,到中國加入WTO,再到放寬技術轉讓規定和開放貿易投資體系,美國私營部門一直是改善兩國經商聯繫的主要推手。他們有目的地與華盛頓保持着接觸,充當常使兩國關係趨緊的政治情緒的平衡器,特別是在美國大選期間,使世界上兩個最大經濟體保持了務實對話。

但是昔日的啦啦隊開始嘖有煩言,因為他們越來越發現自己在被迫轉移技術,是通過網絡竊取知識產權的目標。而據稱,這些行為來自包括政府在內的中國實體。美中貿易委員會主席傅強恩表示,網絡問題可能構成“雙邊關係的最大威脅”。就美方而言,美國政府聲稱自己從來不會從事商業間諜活動。

問題確實嚴重,因為知識產權是商業成功的關鍵動力。多年來的技術領先使美國擁有經濟優勢,但中國正迅速趕上來,這種令人不安的狀況讓華盛頓尤其關注技術優勢。出於這種考慮,習近平的國事訪問不直接解決網絡相關問題是不行的。

因此,習近平訪美期間兩國都承諾就網絡問題展開合作。雙方保持着一種積極調門,迴避了已知的網絡盜竊行為,同意在網絡安全、網絡犯罪、早期預警和高層協商方面採取更多行動。當然,接下來是執行。中國遵守國際承諾的紀錄良莠不齊,但中國這次公開承諾放棄針對美國的商業網絡間諜活動。技術除了關乎國家安全還日益帶動經濟發展,網絡空間競爭已切實成為國際關係的一部分。因此,中國的承諾是一次突破。

這也是一個變化過程。國事訪問最初幾天,習近平來到“另一個華盛頓”,在西雅圖與科技公司CEO和其他資深商業領袖會面。這說明,他正在美國的創新和技術開發溫床尋求額外投資與合作,同時希望就更複雜的問題交換看法,比如遵守中國被廣泛認為反競爭的新國家安全法。該法要求所有信息系統都“安全可控”,這使美國公司面臨合規壓力,個人消費數據、商業機密信息和信譽也面臨潛在風險。這是一種由來已久的兩難困局:既要獲得市場准入,又要符合當地要求與條件。整個美國技術界都在抗議,並威脅要阻撓這次國事訪問。因此習近平在西雅圖高調而精心設計了一系列活動。問題有所緩解但並未完全解決。

隨着美國和中國的發展與競爭,這些問題只會更加凸顯。目前已經存在一個政府對政府的雛形安排,以對重要商業問題提供諮詢與協調。但這僅僅是開始,它要求中國政府不僅停止從網絡盜竊商業情報,還要找出相關獨立黑客和准獨立黑客,並繩之以法。對美國來說也應如此。

除了商業關係和專有知識產權,下一步應該是為緩和政府間的網絡爭端展開有意義的討論。顯然,這與核時代相似,也就是,兩個全球安全領域的老對頭最終認識到,放棄不斷擴充核武庫,在相互核毀滅的戰略下生存,符合它們的共同利益。在某些方面,一次全局性的網絡攻擊與核攻擊一樣,是毀滅、混亂、不加選擇的,當然,它沒有生命損失。隨着國家安全、商業甚至個人日常事務越來越網絡化,網絡戰帶來的威脅成倍增加。建立強大的多邊網絡威懾和約束機制也許是應對這些新威脅的最佳手段。作為能力最強利益最多的國家之一,美國和中國應該考慮為達成這樣的結果進行談判。

習近平主席對兩個“華盛頓”的訪問標誌中國在國際舞台地位不斷上升。美國現在應設法宣布承認這一事實,同時直接與中國接觸,以支持而不是破壞安全。賭注已經很高,越拖延,賭注就會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