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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進行網絡空間合作了嗎?

2017-04-18

中國上月公布的《網絡空間國際合作戰略》並沒有多少讓人驚喜之處。對於時常關注北京網絡外交政策的人來說,像互惠互利、網絡主權、積極合作這樣的用語早就耳熟能詳了。中國希望支持數字經濟發展,防止藉助網絡工具實施政府間入侵、犯罪和恐怖主義,改革現有全球互聯網治理體系使其更符合它的偏好:更多的政府互動,更少的多利益攸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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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語言大體保持不變,產生語言的國內國際環境近年來也已經發生了深刻變化。經過對國內信息通信技術管理結構的徹底整頓和集中,中國開始實施“網絡強國”戰略,其目的,是要在網絡領域大幅提高它影響事實的能力。之前全球互聯網治理當中的一些爭議性問題,如互聯網名稱與數字地址分配機構(ICANN)的改革、互聯網治理論壇(IGF)任務的延續如今都已經解決,從而意味着這方面將來不會有什麼變化。相反,有關如何解決物聯網裝備明顯的安全漏洞這樣的問題快速湧現出來,而且隨着這些小玩意越來越多地進入消費者家庭,未來形勢只會愈加緊迫。

然而,最大的變化也許是圍繞網絡空間的地緣政治敘事,以及隨之而來的風險。就在不久前,有關在互聯網影響方面英語佔主導地位的爭論,還反映着後冷戰秩序的核心要素:全球性的規範協調、經濟流動的一體化,以及對歷史前進方向的虔誠信仰。然而過去幾年裡,這些幻想都破滅了。事實證明,互聯網不僅推動了自由主義的社會運動,也助長了讓人深深厭惡的東西,如“伊斯蘭國”。沒有互聯網,Breitbart(美國極右派媒體,譯者注)也許就不會嶄露頭角,大量假新聞也許就不會吸引評論家們的注意。最重要的是,許多人責怪說,唐納德·特朗普的當選,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黑客從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竊取的有害信息被有選擇性地披露。

這些變化對中國關於全球網絡秩序的立場——既包括別國的處理方式,也包括自身的行動空間——產生了重大影響。迄今為止,中國在網絡治理的很多方面都沒有發揮重要作用。作為數字空間相對的遲來者,它在ICANN、國際互聯網工程任務組及其他技術和實質性的治理安排中都沒有強烈的存在感。而且,中國堅定不移地堅持自己的互聯網治理模式,拒絕開放互聯網的議程,這意味着它在很大程度上被國際倡議所排斥,它自己的烏鎮世界互聯網大會也沒有吸引到西方國家的高層與會者。這一向對中國不利,而且解釋了它對缺乏“話語權”的挫敗感,同時這也說明在國際層面上,中國的主張仍然是無足輕重的。

今天值得考慮的是,中國遠離全球網絡空間討論是否依然可取,或者說是否依然可行。與幾年前相比,中國如今已經是一個有相當影響力的參與者,很難想像它怎能不發揮更大的作用。而如果這樣的話,對西方外交官來說,問題就是,如何有效讓中國參與,以維護網絡空間和平、安全與穩定,這也是中國的合作戰略明確提出來的目標。反之,冷漠的中國也許會讓北京那些主張對全球互聯網規範採取更強硬、更孤立態度的聲音得逞。簡單說就是,從今往後十年,西方人不出席烏鎮大會,是會被當成遏制意識形態競爭對手的義舉,還是毀掉了發展建設性關係的最後機會呢?

在參與過程中,一個積極的進展是中國配置了迅速成長的技術和政策專業人員團體,這表明它在參與全球網絡空間治理方面日益成熟。同樣要記住的是,滿足中國的某些希冀,如高調出席中國的旗艦式活動,也許不僅能為更廣泛的參與和信任打基礎,還能為中國體制內旨在加強與外國交融的聲音提供支持。更何況,目前存在着大量治理上的挑戰,如物聯網安全,這是技術性的,帶有相當大的風險,但並不直接涉及高端政治問題。至少在這些領域,不可避免而又審慎的參與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