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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解禁對越軍售的軍事分析

2016-06-06

隨着近日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宣布將解除長達數十年的針對越南的武器出口禁令,一個問題浮出水面:鑒於美國的這一舉措被普遍認為是旨在抗衡中國在南海地區日益增長的軍事實力,美國和越南的武器出口合約將以何種方式影響該地區的軍事平衡?

越南一直對於購買美國武器裝備抱有興趣,包括F16 A/B戰鬥機、重新裝備配有魚雷的P-3C獵戶座海上巡邏戰鬥機以及無裝備無人機等。越南意圖將這些裝備用於監控本國海域和南海地區。此外,越南還在探討購買美國雷達和監控系統以提升本國電子戰能力。

任何美國對越南的武器出口都屬於“冗餘國防設備”項目(EDA Program),該項目由五角大樓主管,將美國軍方使用過的軍事設備硬件以折價方式賣給盟國軍隊。越南海岸警衛隊正在與美方協商購買六艘美製“金屬鯊魚”巡邏艦,美國還為此提供了1800萬美元貸款。

如果我們暫時拋開可能影響美越防務合約的種種政治因素,如越南在民權和人權問題上進展緩慢、無法進行更加透明公開的選舉等,購買美國武器裝備對提高越南人民軍戰鬥能力的影響更多是漸進而非急速的,即這種影響或將持續好多年才能顯現。究其原因則有以下幾點。

首先,雖然美國戰鬥機的大規模升級維護必須在美國本土實現,日常維護則需要越南在本國建造相應的維護設施。同時還需要對飛行員、地勤人員和技術人員進行新飛機和武器系統的培訓,這需要美國專家和教練常駐越南。所有這些都無法一夜之間完成,而是需要美國多年持續的支持。

雖然大規模購買美國武器裝備勢必在該地區引起反應,但此舉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提升越南針對中國的軍事震懾能力還有待觀察,而提高軍事震懾力正是越南購買美國裝備的最主要原因。成功與否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兩個因素:第一,越南人民軍針對新武器平台的訓練水平;第二,越南人民軍整合美製武器和現行俄制系統的能力。

越南圍繞中國的軍事部署在本質上屬於防禦性,主要針對中國的反介入/區域封鎖戰略(A2/AD),同時發揮自身錯位優勢,例如採用新式柴電動力潛艇以利用中國眾所周知的在反潛艇戰中的劣勢。所有這些都要求越南增強自身海洋領域認知(MDA)並強化早期預警系統以及建立所謂的殺傷鏈。曾有分析者指出,越南購買美國武器裝備有助於其整合海洋防務中“偵查員”和“戰鬥員”的雙重角色。

越南的最終目標是威懾中國,防止其在所謂的灰色威壓區域部署海軍艦艇。後者包括利用中國海岸警衛隊和海軍艦艇封鎖越南在南海控制的島嶼,同時避免公開的軍事衝突。

購買諸如重新裝備後配備魚雷的P-3C獵戶座海上巡邏戰鬥機等設備將顯著增強越南人民軍的威懾能力。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通過與剛剛購買的六艘俄制4000頓636型基洛級柴電動力潛艇互補,這些美製裝備將增強越南軍隊的地面和對艦作戰能力(俄制六艘潛艇中的五艘已經交貨)。

河內還購買了一定數量的對艦和地面攻擊巡洋導彈,包括3M-14E“俱樂部”超音速巡洋導彈。這些導彈可以將中國內地納入射程,這進一步增強了越南軍隊的威懾力。同時,越南也在升級導彈防禦系統,於2011年購買了俄制K-300P棱堡岸基反艦導彈系統,2012年購買了S-300 PMU-2遠程地對空導彈系統,並升級了岸基監控雷達系統。

此外,越南還對32蘇-30MK2V戰鬥機的海洋支援功能進行了優化,並配備了AS-17氪星對艦導彈。越南人民空軍據信還對購買並組建雙引擎蘇-35多用途戰鬥機組表示出興趣。與單引擎的F-16戰鬥機相比,該機型或許更適用于海域監控。

那麼越南購買美國裝備是否能夠改變南海的軍事力量對比?

正如此前所說,這取決于越南能否進行有效的軍事訓練以及是否能將美製裝備與現行俄制系統成功整合。

以上分析顯示,俄羅斯依然是越南最重要的“雙邊軍事科技合作的長期夥伴,雖然這種夥伴關係並非毫無摩擦”。我此前就曾指出過這一點。與美國裝備相比較,俄羅斯提供給越南的軍事硬件更加有威力,同時附加的政治條件也比華盛頓更少。過去幾十年中越南對操控俄制武器也積攢了經驗,而對於美製裝備則毫無經驗。

至於人員訓練,越南空軍過去曾面臨諸多限制,目前正慢慢開始進行更加全面、有活力的訓練,包括聯合武器行動和陸海空實戰整合演習。與其他國家軍隊的交換訓練項目也開始增加,如眼下越南海軍正在印度薩塔瓦哈那潛艇訓練基地進行水下作戰理論和技術訓練。但越南飛行員訓練不足的問題依然存在。

雖然對於越南來說,有效整合美製武器與俄制系統並非不可能,但馬來西亞提供了一個反例。馬來西亞軍隊實行北大西洋公約系統與俄羅斯系統並用,但現實顯示兩套系統長期並行不僅極其低效而且開銷驚人。此外,越南能否開發出新的理論與技術以便將新武器系統與本國的反干涉戰略有效整合也有待觀察。

整體來看,美製武器平台上的有效訓練和成功整合將很可能提高越南人民軍的戰鬥能力,從而影響中國在南海的行動。但F-16戰鬥機、P-3C獵戶座、無人機或海上情報監控偵查系統都無法從根本上改變中國和越南之間的軍事力量對比。

鑒於兩國之間爆發全面戰爭的可能性極低,單單是越南在南海部署潛艇,無論這些潛艇是否隸屬於一條整合的殺傷鏈並與其他軍隊實現交互操作,這一事實本身或許就足以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對一個激進的中國產生遏制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