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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台軍售旨在緩和兩岸緊張

2016-01-12

2015年12月16日,美國國務院批准了一筆18.3億美元的對台軍售,這是2011年以來的首份軍售協議。所售武器大部分是台灣武器庫現有系統的附加裝置,如“毒刺”便攜式防空導彈、BGM-71“陶2B”反坦克導彈、AAV-7兩棲突擊車,以及兩艘“佩里”級護衛艦。本次軍售還包括通信及其他使能技術,但規模遠遠小於之前幾次,如2010年和2011年的約60億美元軍售,而且不包括先進的戰機、潛艇或“進攻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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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幾十年來一直向台灣出售武器,而大陸政府一直試圖結束這一交易。例如2008年10月,在布殊當局表示將對台出售65億美元軍事裝備後,中國政府叫停了十幾個中美軍事交流計劃,包括取消高層防務訪問,拒絕美軍艦船進入中國港口,推遲有關防止核武器擴散、人道主義援助和救災的會議。

中國政府對美國政府此次軍售的反應已經不那麼強烈。中國代表在公開場合批評軍售決定,直接向美國外交官提出抗議,並威脅報復參與軍售的美國公司,但是軍事交流及其他雙邊計劃沒有被取消。

損失有限的原因,是美國可以說在對台提供更先進武器系統方面保持了極大克制(即使解放軍已經擁有這類武器)、最近兩岸關係在去年新加坡首腦會議上得到改善、本屆中國政府對維持中美防務關係興趣增加,以及兩國政府的當務之急是其他的安全分歧,比如中美軍方在南海地區的活動。

美國已經向台灣保證,不會設置停止軍售的日期,或者是為限制軍售、支持“一個中國”政策而提前就這些交易和承諾與北京咨商。如果美國的軍售更頻繁且規模更小(一年一次而不是幾年一次),如果台灣與中國的政治人物們剋制挑釁性的言行,如果中國的決策者更好地理解美國為何要繼續軍售,那麼未來三方關係的損失會進一步減少。

由於拖到了2015年,奧巴馬政府創下1979年國會授權白宮支持台灣軍方以來美國對台重要軍售間隔時間最長的紀錄。根據1979年4月開始實施的《與台灣關係法》,美國政府有法律義務持續對台軍售。儘管1954年的《中美共同防禦條約》被終止,《與台灣關係法》卻規定美國將向台灣提供保持其“足夠自衛能力”所需要的武器。不過,該法並沒有規定最低軍售規模,也未規定每次交易必須由國會批准。如果軍售更有規律性,那麼這種武器交易看起來就會更加正常。

在2016年1月台灣總統與立法委員選舉前夕敲定最新一筆軍售,說明美國意在重申對台灣民主的支持,阻止中國干預台灣政治進程,並加強華盛頓對下一屆台灣政府決策的影響。

從地區穩定的角度看,美國官方認為軍售的理由是,通過在一定程度上平衡解放軍日益強大的實力,遏制任何一方使用軍事脅迫或其他單邊行動威脅對方,幫助維持台灣海峽的和平現狀。如果台灣人認為海峽兩岸的天平正迅速倒向對岸,他們可能會在軍事形勢變得過於不利之前宣布成為獨立國家。

此外華盛頓擔心,對台灣軍事援助的削弱,會鼓勵北京對台北採取攻擊性政策,增加因為誤判導致中美衝突、進而給中國、台灣、美國和其他國家帶來經濟衝擊的風險。中國2005年的《反分裂國家法》授權北京當認定和平統一努力無效時使用武力。

美國官員還擔心,停止對台灣的常規武器銷售會造成不良影響,令台北和日本、韓國等其他美國安全夥伴感到恐慌,進而尋求擁有核武器、遠程導彈或其他破壞穩定的戰略武器。上述三方都擁有進攻性常規武器,並有能力製造核武。

從道德角度考慮,台灣由於有民主政治體制,有不事先預定結果的多黨競爭選舉,有其他政治經濟方面的自由,因此它對美國人來說是一個有吸引力的合作夥伴。在目前情況下,中國政治體制向台灣的轉移,將導致美國支持的全球民主與人權進程的退步。

從現實政治角度考慮,台灣在多方面為美國的安全作出了貢獻。它是反映中國如何運用其日益增長的國際實力的戰略指示器,同時也提高了美國的安保可信度。這種信譽所支撐的東亞安全體系推動着地區的和平與繁榮,其中也包括中國和美國的利益。

從討價還價角度來說,美國政府不能屈服於中國停止防務交流,或因為對台軍售及其他問題而對美國施加懲罰的威脅。這不僅會鼓勵中國和其他國家的談判代表以為威脅越多獲利越大,而且美國一連串不平衡的讓步,也會破壞國內公眾的信心,破壞公眾對美國政府以合作為主的對華政策的支持。

最根本的是,美國繼續實行戰略模糊政策,在台灣最終命運問題上不選邊站隊,但堅持北京和台北的分歧應該以和平手段解決。美國軍售政策所尋求的是平衡,既增強台灣的防禦能力,又不促使台灣人魯莽行事;遏制北京,又不激怒中國政府。中國和台灣發生軍事衝突,美國的損失不會遜於其中任何一方。

通過提供武器,可以說,美國讓台灣近年更有自信,在緩和兩岸緊張局勢問題上與北京合作。持續不斷的軍售,有助於向台灣提供未來幾年與北京打交道所需要的保障,同時也沒有真正威脅到中國。甚至中國的學者也承認,這對中國只是一種安全的威脅。

促進海峽兩岸合作的最佳途徑,是中國繼續實行經濟和政治改革,並從減少瞄準台灣的中國導彈做起,減少對台北的軍事威脅。建設性的統一進程需要有台灣大多數人民的支持,雖然眼下為數不多,但如果北京採取明智的政策,這是可以實現的。

(感謝Wei Luo和Wesley Swanson為本文提供研究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