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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丁立 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教授

紀念歷史:風物長宜放眼量

2015-08-31

人民或國家舉辦周年紀念活動是司空見慣的事。對於二戰,去年法國紀念諾曼底登陸70周年,今年5月波蘭和俄羅斯分別舉行70周年終戰紀念,慶祝在那個年代戰勝德國法西斯。中國幾天後將推出自己的活動,通過閱兵紀念抗戰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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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紀念活動目的是反思歷史,展望未來。法國紀念諾曼底登陸70周年,既為了感謝盟軍特別是美國把它從納粹佔領下解放出來,也是為莫斯科在二戰中戰勝法西斯向俄羅斯致敬。儘管去年初俄羅斯干涉克里米亞,法國為表示對歷史的尊重仍邀請了俄羅斯,並希望藉此緩和俄羅斯與西方的關係。

出於同樣理由,中國也將紀念戰勝日本帝國主義和法西斯70周年,並邀請了包括俄羅斯、美國在內的49個國家和10個國際組織的客人。中國還邀請了日本等國,希望通過共同回顧歷史,改善與這個前侵略國的關係。中國認為這次周年紀念活動是重要的,因為日本右翼歷史修正勢力正在抬頭,他們參拜供奉戰爭罪犯的靖國神社,否認日軍在二戰中強征性奴隸,即所謂的“慰安婦”。

日本沒有接受中國邀請,一些西方國家派出特使而不是國家領導人出席北京閱兵式,理由是民主國家不靠遊行顯示武力,或者不通過閱兵紀念重要的日子。在它們看來,只有獨裁政權才用閱兵炫耀。這些國家試圖通過不渲染支持有悖西方慣例的當代中國,與北京保持一定距離。

但“民主國家”不展示武力,或西方國家不搞周年紀念閱兵,這似乎並不是事實。印度常被稱為“最大民主國家”,它每年都在國慶日舉行閱兵,而奧巴馬總統曾在今年1月蒞臨。二戰結束70周年之際,一批新老歐洲國家,比如法國和波蘭,也舉行活動回顧這場可怕的戰爭及它們遭受的苦難。雖然它們沒組織大規模閱兵,但美國二戰結束不久舉行過閱兵,1991年在沙漠風暴行動中打敗伊拉克後也舉行過閱兵。

可見,無論西方國家還是非西方國家,都會通過周年活動紀念過去。而閱兵,是展示意志、能力,特別是向衛國勝利致敬的一種方式。美國如此,蘇聯(俄羅斯)如此,法國如此,印度如此,中國在9月3日也將如此。

中國曾慘遭日本蹂躪,上世紀30年代到40年代成千上萬人傷亡,為保衛人民和國家做出巨大犧牲。日軍大部分被鉗制在中國戰場,無法前往亞太其他地區作戰。中國的英雄壯舉鼓舞了全世界的國家和人民。正是中國在抗日戰爭中的犧牲和貢獻,很大程度上確立了它此後的世界大國地位。

紀念過去與維持仇恨無關。昔日的敵人共同銘記二戰苦難歲月,可以使雙方防止悲劇重演、在當前形勢下維護國際安全的即有共識變得更有價值。這才是對即將到來的北京閱兵式的積極理解,雖然一些西方國家試圖保持距離。

二戰結束後的70年里,所有戰敗的前軸心國都取得了經濟成功。但不是所有國家都真誠地懺悔自己的侵略行為。德國認為侵略是整個國家的過錯,而不同的日本政客卻對國家的過去有不同看法。許多日本領導人或前領導人的確為國家犯下的暴行真誠地表達了懺悔,並發誓捍衛和平憲法。但右翼歷史修正主義勢力正在復蘇,他們否認日本戰爭罪行,對戰爭罪犯大加頌揚。

出於對這種令人不安事態的警惕,中國認為有責任通過舉行紀念抗戰勝利周年閱兵,捍衛抗日和反法西斯戰爭的正義性,維護戰後世界秩序。中國不是要表現軍國主義,而是通過對未來侵略的震懾,鄭重提醒世人中國一如既往維護世界和平的意志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