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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應對特朗普發起的「核軍備競賽」

2017-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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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在推特上表示,美國必須極大地增強和擴展其核(武器)能力,直到這個世界開始對核傢伙有清醒認識。特朗普的表態用了strengthen(增強)和expand(擴展)兩個動詞,後者通常指擴充數量。隨後,特朗普的幕僚趕緊洗地,表示特朗普說的是制止核擴散和核恐怖主義,強調的是改進和現代化美國的威懾能力。幕僚在這裡不露聲色地把“擴展”一詞輕輕擦去了,誰知特朗普不領情,第二天專門澄清:就是要搞一場軍備競賽,我們將在每一步勝過對手並在最終勝過所有人。

如果“勝過”對手的含義是核武器的數量比對手多,特朗普的贏面很大。美國在核裁軍的過程中留了一手,把部分裁減下來的核彈頭列入中間狀態(hedge),放在庫房隨時備用。因此,特朗普可以要求美國退出START(削減戰略武器條約)系列,把空置的導彈裝載能力和轟炸機裝載能力重新用來裝載那些列入中間狀態的核彈頭,這樣,美國戰略核武器攜帶的彈頭數量可能迅速加倍。

不知道特朗普是不是在聽取情況彙報的時候發現了美國列入中間狀態的核彈頭以及美國現存戰略核武器空置的裝載能力,因此,發揮了商人的聯想力。這就好比商店庫房有不少存貨,商店貨架上還有不少空位,為什麼不把庫房的存貨搬到貨架上來?不管賣不賣得出去,至少能賺個琳琅滿目的彩頭。

美國已經拆卸的核彈頭大多完整保留了其中的核材料芯,如果美國要重新走冷戰核擴軍老路,重新大量裝配核彈頭也不會缺核材料,美國缺的將是運載工具。

從今後幾年開始,美國的核武器將逐漸老化,陸續需要更新,這將是一筆巨資。即使不擴充核武器運載工具的數量,只是單純地更換現有核武器,對美國而言也是沉重的經濟負擔。因此,一些明智的美國安全專家開始考慮是否進一步削減部分美國核武器,以減少核武器更新帶來的巨額費用。

特朗普如果要搞核軍備競賽,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帽子戲法,那就是退出一系列戰略武器削減條約,把列入中間狀態的核彈頭重新裝載在運載工具上。要實質性地增加運載工具數量,特朗普恐怕力不從心。這種帽子戲法,俄羅斯也能演。俄羅斯有數量不少的戰術核武器,冷戰結束時俄羅斯作出過關於戰術核武器方面的承諾。俄羅斯也可以放棄這些承諾,把各色戰術核武器都擺出來,這樣俄羅斯核武器總數只怕不少於美國。

美國和俄羅斯如果都上演這種帽子戲法,對它們的安全沒有好處,損害卻很大。美國在過去一些年在世界核秩序(包含核軍備控制、裁軍、不擴散和核安全等領域)建立起來的話語權將嚴重受損。美國將被迫投入新的費用來重新裝載大量核彈頭,還不得不花費巨資全面更新運載工具。這些費用可能擠佔美國目前大力投資的導彈防禦等新戰略能力的發展。

關鍵是,特朗普的帽子戲法如果要發揮作用,在軍備競賽中戰勝對手,這需要對手的配合。前面說了,如果美國宣布將處於中間狀態的核彈頭重新上載到運載工具上,俄羅斯只要說“我有比你多得多的戰術核武器”就挽回了面子,不需要花費任何實質性的費用。因此,特朗普只能等中國上鉤。

中國核武器現代化的重點之一是通過提高核武器的隱身性能來增加核武器的生存能力,例如,發展機動導彈和潛射導彈;重點之二是增加核彈頭對導彈防禦的突防能力。這是中國核武器現代化的基本任務。由於國際安全環境的變化,例如,其他國家發展和部署導彈防禦系統,中國可能需要適當增加核武器的數量,但是,其前提是中國上述核武器現代化任務取得階段性成果,中國能夠部署更多已經定型的高生存能力、高突防能力的核武器。切不可隨着特朗普的笛子起舞,按照他的節奏部署過時的或者不成熟的技術。

美國增加核武器數量對中國戰略核報復能力造成的損害遠不如美國反導和偵察能力的發展帶來的損害。特朗普的帽子戲法除了干擾中國的注意力,並沒有實際作用。其他國家領導人飈點狠話,演個帽子戲法,不足為懼。中國現在最重要的是戒驕戒躁,按照自己的規劃做好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