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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土爭端使中東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2015-12-31

土耳其空軍擊落俄羅斯戰機不僅釀成俄土關係新爭端,也為中東問題火上澆油,全球和地區性大國以不同方式捲入其中,試圖重塑這個動蕩地區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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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歷來風雲際會,是大國逐鹿的要地,幾個世紀以來的跨境衝突更使它支離破碎。“阿拉伯之春”和美國近年外交政策收縮造成的地緣戰略真空,將這一地區棄予“伊斯蘭國”(IS)這樣的恐怖組織,導致敘利亞、伊拉克、利比亞、也門等諸多國家政治與社會治理框架崩塌。隨着近來俄羅斯在敘利亞空襲IS力度加大,俄美在該地區角逐加劇,形成以俄羅斯、伊朗、伊拉克和敘利亞(四國集團,G4)為一方,以美國、沙特阿拉伯、卡塔爾和其他海灣國家為另一方的兩股並駕齊驅的力量,來爭奪地區事務的主導權。

這場攪動整個地區的多方地緣政治爭鬥會有什麼結果呢?對此需要進行謹慎而冷靜的分析。

對俄羅斯來說,除蘇聯解體之後幾年經濟蕭條、外交政策幾乎蕩然無存外,中東地區一直是其全球勢力堡壘之一。面對來自美國、北約和歐盟的制裁和戰略打壓,普京總統出其不意地在敘利亞部署空軍展開對IS的打擊,並取得明顯成效。此舉不僅維護了俄在敘利亞的利益,也迫使美國將注意焦點從烏克蘭轉向中東,同時通過在該地區的擴張,俄羅斯在全球棋盤上下了一着妙棋,佔領了道德高地。在我們深入探討這一地區的地緣經濟拉鋸戰時,應予考慮的另一個因素就是過去兩年油價暴跌。近來原油基準價更已跌至每桶40美元以下。2014年俄羅斯原油產量為5.34億噸,出口量為3.86億噸。俄羅斯收入高度依賴原油銷售,由於油價快速下跌,俄一段時期內進退兩難,它不得不分裂沙特領導的OPEC,並通過進一步攪動中東亂局迫使油價反彈。俄羅斯也十分清楚自己必須不惜付出經濟代價以獲取戰略優勢。

沙特2014年原油出口量為4億噸,是最大出口國,雖然油價下跌使赤字不斷增加,沙特仍決定維持產量不變。一些專家預計,如果持續這一趨勢,沙特5年內將耗盡外匯儲備。顯然,這其中的利益關係遠遠大於簡單的石油收入。

對美國而言,奧巴馬2009年上台以來,其政府在美國對外軍事介入上呈收縮態勢。這種收縮是當前美國孤立主義盛行的結果,還只是過去15年展開“全球反恐戰爭”所帶來的戰爭疲勞,仍值得商榷。多數人認為是前者,因為美國人已經厭倦美國作為“世界警察”而付出巨大生命損失、承擔巨額軍事開支。隨着美國再次進入總統選舉期,人們的心境日益“孤立憂鬱”,特朗普先生獲得高支持率就是另一顯著信號。

美國的困窘是,隨着俄羅斯大舉進入敘利亞,它不能無視敘利亞和整個中東地區發生的事情。經過大張旗鼓地艱苦努力,美國完成伊朗核問題6+1談判,消餌老對手伊朗一觸即發的核威脅。然而協議觸動了美國盟友的原始神經,尤其是以色列和沙特,它們懷疑美國對地區盟友的承諾會減弱。如果美國在敘利亞局勢朝有利於俄羅斯和伊朗的方向發展時袖手旁觀,中東地區的亂局就有可能殃及池魚。而另一方面,如果美國切實作出回應並重派軍隊進入中東,其向亞洲的戰略轉移就可能受阻,收縮海外軍事介入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

美國在中東的核心利益在於以色列的安全和對石油的控制。儘管由於美國對中東石油進口的依賴較低,後者的重要性已經在下降。這兩個核心利益要求美國達到以下主要目標:讓阿薩德下台,同時避免派入地面部隊;通過維持強勢美元保持對油價的控制,同時繼續“從中東撤退”以確保向亞太的戰略轉移。從這個角度上說,美國運籌中東的意義無疑遠遠大於對IS實施空中打擊。

因此,儘管聯合國安理會日前通過了啟動敘利亞和平進程決議,但隨着越來越多全球和地區性大國深深捲入中東亂局,該地區將充滿困難與變數。此預言可能略顯尖銳,但中東地區的歷史與現實是如此複雜, 任何快速解決方案都無能為力。

對北約成員國土耳其來說,俄羅斯在敘利亞的行動損害了它在中東地區、特別是在伊朗和敘利亞的戰略利益。除了渴望成為整個突厥語系人民的代表,土耳其還有地區抱負。擊落俄羅斯戰機讓土耳其自己陷入困境,並在俄土關係的歷史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而這些傷口俄羅斯是不會輕易忘記和原諒的。土耳其在地區競爭中投入巨大資本,隨着其軍隊進入伊拉克,土耳其難有片刻安寧,日後,它也會迫於壓力撤軍。

不管怎樣,俄羅斯與北約的關係已經因此而緊張,而且目前尚不清楚俄方會對這樣的侮辱作何反應。中東問題已成燃眉之急,國際社會必須予以密切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