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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日內瓦會談的意義及未來路徑

2025-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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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5月11日達成的日內瓦協議使世界鬆了口氣。中美對對方關稅均降低91%,另有24%暫停90天。中國供應商和美國買家間的電話瞬間打爆,上海、寧波、深圳等主要外貿港口船運立刻訂滿。

在華盛頓,美國主要商業團體不失時機地舉行中國貿易會議,力圖說服特朗普政府給對華貿易一個穩定的前景。日內瓦會談十天後,摩根大通CEO戴蒙訪華,在會見中國副總理何立峰時表示將繼續在中國投資。

中美日內瓦會談達成協議是一個顯著成功。它取消或暫停了特朗普關稅的大部分,重新啟動了雙邊貿易。但其意義不止於此。它標誌着WTO多邊貿易體制的初步勝利。這一體制的核心是非歧視,並具體規定關稅稅率由談判確定,禁止單邊對WTO其他成員施加關稅。中國堅持認為美國這種關稅是非法的,必須取消,這是談判前提。日內瓦會談反應了這一立場。美方雖然沒有全部取消單邊關稅,但的確朝着正確方向邁出了一步。中美日內瓦會談前,中國已將美國對等關稅訴諸WTO爭端解決機制,認為其違反WTO規則。美方則接受與中方磋商,這是WTO爭端解決機製程序的第一步。

它也標誌着中美雙邊關係基本準則——平等、相互尊重、互惠的初步成功。日內瓦會談本身體現了中美雙方的平等地位,美方沒有強迫中方讓步以換取降低關稅,相反,倒是美方要求會談。會談結果是,美方先取消或暫停大部分關稅,然後中方也同等取消或暫停同等幅度的反制關稅。雙方均認為雙邊經貿關係很重要,並商定了磋商機制。

尊重WTO規則和中美關係基本準則是日內瓦會談的價值。它不僅讓會談取得初步成功,而且為處理中美雙邊經貿關係其餘問題和關鍵關切提供了正確的路徑。

迄今關稅削減並沒有完成,現有關稅水平仍然過高。美方只取消了4月2日以後施加的91%關稅,暫停了24%的對等關稅,保留10%的基礎關稅。它並沒有取消此前以芬太尼問題為由加征的20%關稅,也沒有取消特朗普一期加征的關稅(根據美國海關統計,平均稅率是15.3%)。這幾項加起來,中國對美出口產品的平均關稅率是45.3%,足以阻止或減少從中國的進口。據中國海關統計,2025年一季度,即對等關稅實施前,中國對美出口月均達到385億美元,比2024年月均水平437億美元低了很多,更大大低於2022年月均485億美元的記錄。4月份,145%的關稅施加後,當月中國對美出口急劇下降到330億美元。隨着日內瓦協議的達成,並預計3個月後24%的對等關稅不會恢復,5月份對美出口會大幅反彈,但全年對美出口不大可能達到2024年水平,離2022年高點則相差更遠。另一方面,2025年前四個月美國對中國出口月均為129億美元,遠低於2022年月均148億美元的高點。因此,一個高度優先的事項是取消剩餘的關稅。而它的唯一基礎依然是WTO規則、平等、相互尊重和互惠。

遺憾的是,日內瓦協議剛過去一周,華盛頓就舊病複發。財長貝森特5月18日表示,如果90天內達不成協議,美方就要對華恢復24%的關稅。它遵循的還是老模式,即美國先確定全球對等關稅,再與貿易夥伴談判,最後視對方讓步程度如何,由美方單方決定最終稅率。顯然,這仍然是單邊關稅,沒有以WTO規則為依據,仍然是一種不平等關係。如果這種情況發生,中方無疑將堅持美方無條件取消全部關稅,否則中方會進行報復。這種情況若發生,關稅將會升級,貿易戰又將復燃。但這麼一來,華盛頓能得到什麼呢?除了美國進口商和美國家庭再度陷入混亂,什麼也得不到。美國商務部工業安全局走得更遠。5月13日,即日內瓦會談結束後兩天,它就宣布對華為芯片昇騰910全球封殺,即對華技術封禁升級。中國立刻堅決反擊,包括對遵從美國這一全球封禁的供應商實行全球制裁。

高技術管制應該列入日內瓦會談所確定的雙邊磋商議程,並在平等、相互尊重和互惠基礎上進行。芬太尼問題也應列入後續雙邊磋商優先議程,因為20%的芬太尼關稅仍然違反了WTO規則,必須取消。中美雙方應通過平等協商,就共同努力阻止芬太尼的具體措施達成一致。如果能夠做到,芬太尼問題反可變成一個正面例子,即雙方通過平等互惠的合作行動可以取得什麼樣的成果。

中美雙方還應就各自關切的所有問題進行平等、相互尊重和互惠的對話與磋商。其中包括擴大貿易和投資、產業政策、知識產權、減少美方貿易逆差等,並期望能夠推動一些雙邊貿易的具體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