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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稅騙局

2025-01-21

唐納德·特朗普再次當選美國總統,其多項理念和倡議重新成為美國政治和經濟政策的焦點。這位當選總統及其盟友已經做出承諾,將大規模驅逐非法移民、打擊聯邦官僚機構,並立即結束烏克蘭和中東地區的衝突。

對於中美關係而言,最重要的問題是特朗普承諾對中國出口商品徵收高額關稅。這對特朗普的民族主義支持者來說是一大利好,但該政策的次生後果可能困擾這屆新政府,同時影響到普通美國人的錢包。保護主義是這位總統最喜歡和最公開的經濟政策,但它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騙局——其收益和損失被抵消或者調整,從而給人一種經濟繁榮和生產高效的印象。

美國人口普查局的國際貿易分析估計,2023年美國商品進口總額達到3.1萬億美元,高於2017年的2.3萬億美元。特朗普第一任期內對中國商品徵收關稅,但從中國進口的商品佔比保持穩定。思考之後,兩大因素值得關注。

首先,美國人對低價外國商品的需求始終存在,尤其是在通貨膨脹侵蝕美元價值的情況下。其次,許多公司已將生產轉移到其他製造中心,如墨西哥、越南、台灣和馬來西亞。最近的一份報告指出:

去年,來自中國的產品占所有進口商品的14%,是近20年來的新低。然而,許多從墨西哥和越南工廠運來的商品仍然包含來自中國的零部件。

同時,2023年,產自印度、韓國和越南的智能手機進口量過去六年來增長 23%。來自這些國家的筆記本電腦和平板電腦進口量也有所增加。

許多商品,包括玩具、運動器材以及近70%的鋰電池和電子遊戲機,仍來自中國。抑制美國人對低價進口商品的需求以及中國商品的持續流入,一直是新一屆政府政治經濟議程的重中之重。或許正因如此,特朗普宣布將對中國徵收額外關稅,同時對美國前兩大貿易夥伴墨西哥和加拿大徵收25%的關稅。此舉尤其令人擔憂,因為美國農業部的數據顯示,2022年墨西哥佔美國蔬菜進口的69%,佔美國新鮮水果進口的51%。

特朗普承諾通過徵收關稅減輕普通美國人的稅收負擔,但其背後是虛偽的花招。直白地講,關稅就是向美國消費者徵稅。對外國商品徵稅必然會提高商品價格,因此消費者要為此買單。同時,國內相同商品的生產商可能提高價格,使之與進口產品價格持平,消費者同樣也要為此買單。

無疑,特朗普的政治盟友埃隆·馬斯克支持對中國的電動車徵收關稅。對中國電動車徵收60%或100% 的關稅,將有效壓垮他的競爭對手。關稅收入甚至可能用於為特斯拉等公司進一步提供補貼。但是,美國消費者將為此買單。

就像面臨加稅一樣,富人更容易消化關稅的成本,而窮人和中產將更嚴重地受到關稅的影響。

保護主義的宣傳賣點,是它可以排擠外國競爭對手,從而增加國內生產和就業。對某些生產商來說,這種做法短期內可能確實產生這樣的效果,遺憾的是,它也會帶來負面的次生後果。例如,對消費者和使用進口產品作為投入品的國內生產商來說,保護主義提高了這些產品的價格。事實上,受益於關稅的製造商也可能發現自己的成本不斷攀升,因為大多數製造商都依賴國際分工獲取投入品。這就是對全世界發動貿易戰的後果之一:外國投入品的買家將更難參與競爭。

例如,2002年,布殊政府對進口鋼鐵徵收關稅,導致國內鋼鐵價格上漲約 30%。國內生產商最初確實增加了產量和就業,然而,卡車、汽車和大型家電製造商等鋼鐵消費企業發現這些產品的生產成本上升。最終,它們發現更難與國外的低成本生產商展開競爭,一些企業被迫裁員。

此外,如果面臨新的關稅,外國生產商在美國銷售的商品可能減少(正如2002年外國鋼鐵製造商所做的那樣)。同時,它們沒有足夠的美元購買美國商品,從而導致美國出口下降。

從根本上講,特朗普將關稅視為聯邦政府的收入來源和對抗通脹的一種方式。然而,通貨膨脹之所以出現,是因為人為擴大貨幣供應量以支持赤字支出。儘管承諾減少國家債務,但特朗普第一屆政府卻極大增加了赤字支出,而這不僅僅是因為疫情。ProPublica2021年的一份報告估計:

特朗普執政期間,美國國債增加了近7.8萬億美元。根據紐約聯邦儲備銀行的數據,這幾乎是美國學生貸款、汽車貸款、信用卡和除抵押貸款以外所有其他類型債務總和的兩倍。相當於每個美國人新增聯邦債務約23500美元。

ProPublica還表示,雖然部分關稅是為了抵消特朗普承諾實施的減稅等政策的影響,但也帶來了其他負面後果:

關稅確實帶來了額外收入。2019財年,它們實現了約710億美元的收入,比奧巴馬總統任期最後一年增加了約360億美元。360億美元是一大筆錢,但它還不及國債的 1/750。這360億美元本可以支付三周多一點的國債利息,前提是如果特朗普沒有單方面決定將一部分關稅收入發給受到貿易戰影響的農民。因為關稅陷入困境的企業繳稅減少,也抵消了部分增加的關稅收入。

為農民和其他生產者提供補貼以抵消貿易戰的後果,是特朗普經濟花招的另一個例子。通過這種手段,成本從一批生產者和消費者身上轉移到另一批生產者和消費者身上。消費者支付的關稅被用來補償受到貿易壁壘影響的農民和其他生產者。這是保護主義和關稅倡導者的騙局。

或許,特朗普建立美國關稅壁壘的承諾無法被遏制,但此類政策必會給美國生產者和消費者帶來負面影響,且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