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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必須面對朝鮮難題

2016-04-08

大國通常有附庸國。儘管這彰顯了影響力,但後者帶來的麻煩通常比它們的價值更大。對北京來說,朝鮮日益顯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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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朝關係經常被稱為在朝鮮戰爭中用鮮血凝成的唇齒相依的關係。這是事實。但儘管如此,這一關係仍然充滿了緊張。中國軍隊的介入挽回了一場原本輸掉的戰爭,但朝鮮從未給中國應有的信任。為掌控絕對權力,金日成清除了朝鮮勞動黨中的親中派。

今天看來,那些時光已如“過去的好日子”。毫無疑問,所謂的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已經失去中國的民心。關注他們政府這位小盟友的人們幾乎全部滿懷敵意。微博用戶在點評這個君主與共產主義混合體,及其反覆多變的領導人金正恩時,尤其尖刻。

政府之外的學界和分析人士也對中國這位只索取不付出的盟友鮮有好感。私下的批評鋪天蓋地,一些人敦促採取更嚴厲的制裁,少數人甚至暗示他們歡迎美國的軍事行動。如此不滿也可見諸媒體。

高層官員不再試圖掩飾他們對朝鮮行為的失望。習近平主席尚未與金正恩會面。相反,他接待了韓國總統朴槿惠,甚至在去年的閱兵式上給予她殊榮。中國對朝鮮核試和導彈試驗反應氣憤,並且支持適度加強制裁。

金正恩政權的回應則是不加掩飾的輕蔑。中國的特使來來往往,朝鮮領導甚至不屑一聽。朝鮮繼續進行了更多的核和導彈試驗。

朝鮮常駐聯合國日內瓦辦事處代表及裁軍大使徐世平在4月初的一次採訪中不出意料地譴責了美國和朝鮮。當被問及習近平主席呼籲就朝鮮困境展開談判,朝鮮是否從中國感到壓力時,徐回應說:“不管他們打算做什麼,我們不在乎。我們將走自己的路。”他的政府也“沒有就此進行對話和協商”。

儘管大國並不總能控制住自己的附庸國,但卻很少以這種方式受到公開羞辱。雖然中國為北方提供了它所需的大部分能源和食物,中國特使卻並不比美國不走心的評論受到更多尊重。這發生在金正恩處決他的姑父、中國在朝鮮的主要傳話人張成澤之後。而在首爾和華盛頓,中國失去了國際信譽以及它們的好感。

因此,結束以往對待朝鮮的方式其實符合中國的利益。而且,如果美國及其盟國,最顯然是韓國和日本,能讓北京更容易地實際加入美國的反朝聯盟,那麼對解決問題將大有助益。

出於自身利益,中國有理由對採取美國支持的懲罰措施心存抵觸。歷史紐帶已經鬆懈,但仍然有影響。中國不希望數百萬難民北逃,或是暴力衝突波及到南方。如果統一使中國的緩衝區變為美國遏制政策的前沿基地,對北京將是損失。中國還希望保留用巨大代價換來的經濟好處。

北京厭惡動蕩,而這正是加大對平壤施壓可能產生的後果。告訴中國領導人他們的關切並不重要,應該為美國所認為的更大利益作出犧牲,估計是沒有用的。試圖恢復中國國際地位的民族主義領導人,當然不願意被看成對美國惟命是從。

美國需要另闢蹊徑。美國應該與本地區的朋友一起,主動分擔人道主義義務,提供經濟保證,默許在混亂的過渡期讓中國直接介入,並保證半島統一後撤出全部美軍。也就是說,美國必須幫助緩和引發的動蕩,減少中國可能承受的地緣政治損失。

而且,華盛頓應該答應進行不設前提條件的談判,解決核武器以外的問題,例如用和平協定替代63年之久的停戰協議。贏得朝鮮的接受,其重要性比不上讓北京滿意,不過美國在給朝鮮一個接受的機會。不管怎麼說,中國官方還在公開指責是美國迫使朝鮮發展核武器。

如果中國能在最關鍵問題上得到西方保證,它就應該行動起來。主要原因是它會增加中國的利益。現在唯一的情況是不穩定。金正恩看來對追求核武器和發展經濟都是認真的,不過後者如果成功的話,可能會破壞他試圖用鐵血手腕維持的政治秩序。自從2011年接權以來,他已經處決了數百名官員。

況且,如果金正恩打算採取各種行動威脅美國、韓國或日本,他就可能觸發誰也不願意看到的戰爭。即使是一個有限的軍事行動,也可能導致報復的螺旋式上升。如果爆發全面戰爭,中國就無法指望美國會止步鴨綠江,屆時壓倒性的想法將是一勞永逸地解決朝鮮問題。

在朝鮮問題上採取負責任的行動,也將顯示中國全球領導力的成熟與擔當。採取行動還將有助於北京修復因在亞太地區領土爭議中的笨拙策略而損失的信譽。如果朝鮮政權變得更好,無論小節如何,本地區各方都會更加輕鬆。

解決朝鮮問題可能超出北京的能力。然而,朝鮮持續不斷的不負責任行為,使中國受到了放棄其不干預政策的額外壓力。中國已經在它認定的附庸國那裡受到太多羞辱,現在是中國讓它們的關係恢復平衡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