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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峰會,兩齣戲碼

2015-11-25

剛剛結束的馬尼拉亞太經合組織(APEC)峰會是一個雙面峰會的故事。正式的一面是以貿易為中心,而非正式的一面則是聚焦南海。

正式一面的峰會同意有必要打擊恐怖主義、推動經濟增長、減少貧困和增強應對氣候變化的能力。會議在這方面幾乎是按計劃進行的。

APEC成員同意對計劃中的亞太自由貿易區(FTAAP)進行為期一年的研究,並在明年的秘魯峰會上給予考慮。這將使中國設想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和美國支持的“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之間的競爭至少擱置一年。理想的是,這兩個協定能夠合并成一個更大的FTAAP。

而在非正式場合,美國和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巨大政治鴻溝展露無遺。

美國總統奧巴馬呼籲中國停止在南海建造島嶼。他參觀了菲律賓海軍護衛艦,強調美菲共同防禦條約,許諾為美國的東南亞盟友提供2.5億美元軍事援助。

中國聲稱美國是在加劇地緣政治緊張,並重申它的雙邊解決海南領土爭端的要求。有鑒於中國的經濟實力,雙邊解決將使北京佔據上風。

中國堅持南海領土問題不會列入正式議程。為確保這一點,中國拖到最後一分鐘才確認習近平主席參加峰會。由於在正式會議外中美之間爭辯不休,越南、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這樣的較小經濟體無能為力,只能坐看爭辯同時給兩個辯手製造些障礙。所有東南亞國家都想要中國的投資與貿易,但它們也想美國保護自己免受中國的軍事威脅。

所有東南亞國家都對中國在南海單方面的陸域吹填努力感到擔憂。而中國把任何對這一行動的反對都定性為興風作浪,又使這種憂慮加倍。

在中國看來,最明顯的興風作浪是菲律賓。菲律賓向聯合國一個仲裁庭就中國在南海建島問題提出申訴。此案應在明年獲裁決。

可能越南和印尼也會加入菲律賓提出同樣的上訴。至於日本,它表示對台灣北部日中兩國都宣稱擁有主權的有爭議島嶼也打算這麼做。雖然中國支持海洋法,而仲裁庭也是在該法的規定下存在,但中國聲稱它不會接受任何於己不利的裁決。

中國這麼說,是因為它聲稱自己被誤解了。中國表示,在有爭議水域內的南海無人沙洲上建造軍用飛機跑道,對該地區來說是一份“人道主義”禮物,可以提高海上安全。但中國沒能具體說明如何做到這一點,這反讓它的說法聽上去不真實。

譬如,如果人道主義目標是中國的唯一目的,為什麼它不運送基礎設施裝備和建設人員到東南亞地勢低、人口密的地區去建造堅固的沿海設施呢?這麼一推論,就讓人有點難以理解中國的論點,也就是,保護無人沙洲比挽救人的性命更加“人道主義”。

中國堅持認為,無論誰提出這樣的問題都會加劇緊張局勢。在這一背景下,中國感覺被誤解也有一定的道理。

其結果是,南海的領土緊張不會很快消失。美國將向菲律賓這樣的盟友提供軍事援助,而中國將繼續奮力推進它的人道主義沙洲建設。

也許當該地區的反對聲浪達到臨界點時,情況可能會發生變化。

例如,越南和菲律賓可以深化軍事關係。並不贊同“九段線”的台灣可以更加直言不諱。日本可以在南海建立更深的軍事關係。

如果中國在南海的巨大戰利品,不過是一些沒有全球政治合法性的無人島和一次冰冷的衝突,那麼對中國來說,付出了大量的政治資本,只能收穫,如果還有的話,些許的善意。

但也有理由樂觀。所有各方可能同意擱置爭議,並同意建立聯合開發區。

人們認為南海蘊藏石油、天然氣和可能的甲烷水合物等經濟資源。對中國在領土問題上反應強烈的一個解釋,是它認為這些資源具有開發價值。同意與其沿海鄰國就此建立聯合開發區,將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

中國在南海將獲得一張“社交通行證”,而東南亞較窮國家將得到一個財力雄厚的夥伴為開發這些新的能源資源支付大部分賬單。聯合開發區有悠久的歷史,存在於世界各地,僅南海西邊的泰國灣就有兩個。

南海的另一點好消息,是政客們在爭吵,而將軍們在對話。雙方都清楚地了解衝突的風險。美中兩國海軍似乎正在作出真誠的努力,去排除發生意外事故的風險。在上月首次穿過南海有爭議水域進行挑釁性巡航期間,美國海軍與尾隨它的中國海軍軍艦仍然保持着定時無線電聯絡。

美國海軍軍艦現在正停靠在中國進行正式訪問。上月,中國海軍軍官帶領美國同行參觀了中國唯一一艘航空母艦。三艘中國海軍軍艦不久也將停靠在夏威夷。

在操作層面,這些接觸降低了發生類似北部灣事件的風險,發生在上世紀60年代那次事件讓美國陷入了損傷慘重的越南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