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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胡波 「南海戰略態勢感知計劃」主任

美國在南沙宣示航行自由的做法自相矛盾

2015-11-12

10月27日,美軍拉森號導彈驅逐艦以執行“航行自由(FON)”宣示計劃為名闖入中國南沙群島渚碧礁12海里內。11月3日,美軍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利·哈里斯表示,拉森號所執行的任務只是美國宣示航行自由計劃的一部分,美國執行這一計劃只是為了防止國際法律與準則“變質”,不是進行軍事威脅。按照哈里斯和美國國防部長阿什頓·卡特的說辭,美軍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中國的主權主張不合理,以及中國的維權行為破壞了南海的航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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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美國的這兩項指控不僅站不住腳,而且違反了美國自己的一貫政策。美國宣稱在南海主權問題上不持立場,卻公開挑戰中國在南海的主權主張,這明顯自相矛盾,並有違國際上“禁止反言”這一外交原則。美國指責中國危害了南海地區的航行自由,卻提供不了任何證據,只是不斷強調中國在南沙的島礁建設“太快,太多”。

而類似拉森號在南沙的行動,則嚴重違背了美國一直支持的諸多國際法或國際規則,其主要方面是:

一、美國濫用“航行自由”規則。美軍進入南沙12海里是標準的“有害通過”。為避免爭端升級,中國一直在南海爭端問題上保持克制姿態,沒有公布南沙群島的領海基點及基線,但領海屬於領土的自然海洋權益,不公布不意味着沒有。即便按照美國的說法,渚碧礁是低潮高地,沒有12海里,但渚碧礁周圍的中業島顯然有12海里,中業島在法理上同樣是中國的領土。而正如中國國防部外辦發言人楊宇軍所說,“美軍放着寬闊的國際航道不走,專門繞道南沙近岸水域炫耀武力,這是對國際法'航行自由'規則的一種濫用”。美國老拿中國軍艦9月通過白令海時進入了阿留申群島12海里說事,鼓吹自己在南海同樣是“無害通過”。而實際上,根據有關國際法,阿留申群島的塔納加海峽是用於國際航行的海峽,中國軍艦適用的是過境通行權而非“無害通過”。南沙群島12海里內並非國際航道必經之地,美國軍用船舶及航空器要進入12海里及上覆空域,按中國法律,應該向中國有關部門提出申請。中國這種有關“無害通過”的規定符合國際慣例,美軍此前也一直照章執行。

二、美方炫耀武力,有違不以武力或武力相威脅的國際義務。需要指出的是,由於南沙周邊水文狀況複雜,各國力量犬牙交錯,中國一向對誤入南沙水域的船隻持寬容態度,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往往並不錙銖必較,美國自己也承認在2012年前曾進入過南沙12海里水域。但這次卻有很大不同。美軍先是自己指定了一條12海里線,然後宣稱要來挑戰,以此否定中國島礁的領海權益。對中國而言,這是赤裸裸的軍事威脅。在海上航行自由規則方面,中美之間存在分歧不假,國際上通行的模式是通過談判與協商加以解決,而美軍使用武力明顯違反了和平解決國際爭議的一般法律原則和其承擔的國際條約義務,是對聯合國憲章等國際制度的粗暴踐踏。另外,武裝近距離逼近中國有人駐守的島礁,很難說是出於和平目的,美軍至少還違反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關於“適當顧及”等國際習慣。

三、侵犯中國領土主權,損害了國際法的基本原則。主權國家是當今國際體系的主要行為體,主權原則是國際法的基本原則,美國此前也頻繁強調自己對島礁主權問題不持立場。與以往美軍執行的航行自由計劃側重挑戰國際規則“濫用”情況大不同的是,美軍此次行動意在否認中國對近期擴建但久已駐守的島礁擁有主權和相應的主權權益,是對中國主權的直接挑釁。就算中美在島礁法理屬性上有分歧,美國也應該尊重中國的主權主張。如果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去質疑他國的主權主張,那麼整個國際體系豈不是趨於崩潰。設想,中國通過語言和行動去質疑美國的北極主張,美國該作何感想?美國此舉既違反了“禁止反言”的國際法原則,也對國際體系的主權原則構成了嚴峻挑戰。

總之,美國明明奉行的是19世紀的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卻依然要披着21世紀維護航行自由和國際公義的外衣,這未免太過偽善、太過虛偽。還不如痛快地向世界表達自己的真實意圖,那就是,不希望中國增加在南海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