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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點話題】:中美關係 貿易戰 全球治理 COVID-19 氣候變化 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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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翟崑 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
  • 熊嵐 北大國際關係學院博士生

中美戰略博弈加大中國企業合規風險

2019-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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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美國商務部表示將28家中國企業列入美國貿易管制名單,禁止與美國企業合作,其中包括8家人工智能相關企業,如海康威視、商湯科技、科大訊飛等,理由是涉嫌侵犯少數民族人權。海康威視的發言人表示,強烈反對美國政府的決定,這個決定沒有事實根據。

近年來,類似的無端“制裁”事件頻繁發生,中美戰略博弈、“一帶一路”建設成為目前中國企業海外合規風險的兩大影響因素,伴隨兩者的疊加,中企海外合作呈現五個特點或趨勢:

一是長期重大。中國企業因為美國長臂管轄而遇到的合規風險呈上升和長期化趨勢,原因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長期性和政府主導性。美國法院使用長臂管轄,往往是出於自身海外利益和全球戰略,強迫其他國家的企業和個人遵守美國法律。今年10月被美國商務部列入管制名單的商湯科技表示,公司嚴格遵守相關國家和地區的法律法規,同時通過制定並實施嚴格的人工智能技術使用倫理標準,讓人工智能技術獲得正確的使用。商湯科技在新疆地區的業務完全符合中國國內的法律法規,竟被美國商務部定性為“涉嫌侵犯人權”,說到底是合誰的規的問題。

二是全球開打。“強迫合規”不止是對在美國的中國企業而言,相似的情況很可能在全球展開。一方面,只要有中美戰略利益衝突的地方,就會遇到類似的問題。另一方面,“一帶一路”建設已經全球化,137個國家和中國簽署了相關合作文件,聯通亞洲、歐洲、非洲、拉丁美洲和大洋洲。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說,“一帶一路”將歐亞大陸連接在一起,從太平洋到大西洋,亞太文明將深入聯結,但很遺憾美國選擇呆在外面。與此同時,美國不遺餘力地抹黑“一帶一路”。美國彭博社今年8月13日報道稱,“一帶一路”在歐洲規模最大的項目是布達佩斯到貝爾格萊德的高鐵項目。報道稱,因心存嫉妒,歐盟一直在調查匈牙利政府簽署該項目合同時是否遵守競爭和反腐敗規定,迫使該項目建設停滯。

三是無問公私。央企民企都成為美國借合規問題打擊的對象。針對“中國製造2025”,特朗普政府啟動“301調查”,借“損害國家安全”的名義發佈加稅清單,限制信息通信、航天航空、機械人、機械等高精尖產品出口到中國,用歧視性關稅維護美國製造業。除了打擊中國央企之外,越來越多的民企也遭遇合規風險和打擊,比如華為。而且,“一帶一路”涉及多利益相關方,推進全球互聯互通夥伴關係建設涉及到地區和國際組織、洲際銀行,這些都會牽涉其中。

四是有點有面。中美戰略博弈引發的非正常合規風險尤其在高科技領域更加突出,比如華為、大疆、科大訊飛等通訊科技公司。隨着“一帶一路”全面國際合作的展開,今後合規風險也會在基礎設施領域、數字經濟領域加劇。以基礎設施領域為例,在本月初結束的東盟峰會期間,美國於11月4日召開了“印太商業論壇”,其間,美國海外私人投資公司(OPIC)宣布啟動“藍點網絡”計劃,對提名的基礎設施項目進行評估和認證,以促進印太地區和世界各地基礎設施的可持續發展。美國商務部長羅斯表示,美國將在亞洲增加投資和貿易,作為對中國“一帶一路”項目的抗衡,美國推出支持亞洲“可持續”項目的計劃。目前尚不清楚“藍點網絡”計劃的具體內容和效果,但它無疑劍指“一帶一路”。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今年5月訪問英國時稱,中國以腐敗的基礎設施換取政治影響力,施行以賄賂激發的債務陷阱外交。這種老調重彈的抹黑近年越來越頻繁。

五是升維打擊。合規只是戰略手段,這一波合規風險超越一般法律合規層次,上升為國家戰略博弈。這裡談的“合規”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合法經營,而是針對美國實施長臂管轄權的“非正常”合規,特別是針對美國打擊對象進行的制裁。今年9月25日,美國國務院宣布,因採購美國禁止的伊朗產原油,將中國的6家企業和5名個人列入制裁對象。美國國務院伊朗事務代表布賴恩·胡克在接受《日本經濟新聞》採訪時強調,“我們正在追蹤開往中國的全部油輪”,顯示出嚴厲打擊逃避制裁行為的態度。

12月3日,特朗普總統宣稱,他準備等到明年美國大選後再與中國達成貿易協議。而就在前一天,美國還升級了與歐盟盟友之間的爭端。僅就貿易戰而言,中國和歐盟、日本、韓國一樣都淪為“美國優先”的犧牲者,但中美之間還有更為複雜的結構性矛盾。隨着中美貿易戰陷入僵持階段,美國國會不斷通過干涉中國內政的涉港法案、涉疆法案,中美之間是否會形成長期對立成為各方關注的話題。隨着中國進一步開放和深化改革,中國的經濟體量與美國之間的差距將不斷縮小,這會進一步加劇美國國內的“中國威脅論”,從而使美國在各個領域加劇對中國政府、中國企業的“圍追堵截”,中方要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