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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國家增長前景符合預期嗎?

2019-11-15

高盛在本世紀初曾經預測,到2030年代初期,四個最大新興經濟體——巴西、俄羅斯、印度和中國,或稱“金磚四國”——將超過主要發達經濟體。

2009年,第一次金磚國家峰會在俄羅斯的葉卡捷琳堡舉行,當時金磚國家綜合經濟實力僅僅是美國、德國、英國、法國、意大利和日本這六大發達經濟體(G6)綜合經濟實力的12%。

那一年,美國的經濟規模大約是中國的2.5倍,但它正處於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資產泡沫破裂時期。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日本則忙於應付第二個失去的十年。默克爾總理的德國和薩科齊總統的法國仍然主導着境況不佳的歐洲,很快,全球性經濟衰退演變成了一連串的主權債務危機。而在巴西,盧拉總統推動了經濟的增長趕超,並減輕了嚴重的收入兩極分化。在曼莫漢·辛格治下的印度,經濟增長在加速。在俄羅斯,得益於能源價格上漲,普京總統在十年之內使經濟規模擴大了五倍多。

然而,金磚國家如今的情況又如何呢?

預期增長與實際增長

為了更好地了解過去20年所發生的事情,讓我們把高盛在本世紀初對金磚國家的原始預測(基於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的經濟發展)與今天金磚國家的實際景況(即過去20年的凈效果)做一個對比。

高盛的預測是,中國經濟將急劇擴張,預計從2000年到2025年,中國的GDP將擴大14倍以上。與此同時,印度的經濟將增長近十倍,到2010年代末期,印度的增長速度會相對快於中國。巴西經濟預計將增長五倍,俄羅斯預計增長十倍以上。而在同一時期內,最大的發達經濟體美國預計增長兩倍多。這些讓人大吃一驚的預測顯示,主要新興經濟體將會實現強勁的趕超式增長。

實際結果呢?概括起來就是,假如有和平的環境,且貿易保護主義受到遏制,中國的表現可能會超過預期,印度也將繼續沿着正軌發展。不過,巴西和俄羅斯各自的潛力已經被地緣政治削弱(圖1)。

圖1 2000-2024年金磚國家經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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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料來源:IMF、Difference Group

中國2001年加入WTO後,在出口導向型增長模式的帶動下經濟急劇擴張。2010年代初以後,這一增長模式蛻變為消費與創新驅動。到2020年代中期的時候,如果能擁有和平環境,且貿易緊張局勢可控,那麼中國的經濟規模有可能比2000年擴大17倍以上,並在2030年代超過美國。這也許就是2010年代初奧巴馬將軍事重心轉向亞洲,以及最近特朗普發起關稅戰的關鍵原因。

印度經濟增長軌跡出現了周期性下行,儘管近期增長遇到困難,但莫迪總理加大了推動力度。如果一切順利,印度經濟有可能在2020年代中期實現預期中的十倍增長。新德里目前正謹慎地進行平衡,一方面要發展經濟增進繁榮,這是國家之需要;另一方面則要考慮地緣政治和重整軍備,這是華盛頓所希望的。

在盧拉總統領導期間,巴西GDP的增長速度甚至超過了對金磚國家的最初預期。但是,從2010年代中期開始,由於羅塞夫總統受到有爭議的彈劾,尤其是盧拉被監禁,巴西的經濟增長急轉直下。這場地緣政治“軟政變”——批評人士認為,它為激進的右翼總統博爾索納羅和新的軍人獨裁鋪平了道路——有可能讓巴西遭受“失去的十年”。到2020年代中期,巴西的GDP也許只能接近2010年代初盧拉政府末期的水平。

巴西經濟在2020年代中期不會達到美國GDP的近1/5,也許不到9%(比最初的預期少50%以上)。幾千萬巴西人民對更美好未來的憧憬受到了傷害。

在俄羅斯,普京總統扭轉了上世紀90年代經濟的急劇下滑,並在本世紀第一個十年里恢復了經濟的增長勢頭。那時候俄羅斯的經濟前景與對金磚國家的預測是相符的。但正如史蒂芬·科恩所言,華盛頓在2008年全球性危機爆發前對俄羅斯發動了一場“新冷戰”。由於油價持續疲軟,特別是制裁仍未解除,俄羅斯經濟到2025年無法達到美國經濟的近1/5。在“新冷戰”的影響下,俄羅斯經濟屆時有可能不及美國GDP的1/10。

俄羅斯經濟可能會增長六到七倍,但無法發揮出全部潛力。

有關金磚國家在2030年代初超越G6

發達經濟體全球實力的巔峰期是上世紀80、90年代。在2000年,G6所代表的“西方”主要發達國家的經濟規模仍然是金磚國家的近十倍。然而,不斷增加的債務、過度的軍事擴張和人口老化使西方發達國家受到重創。

2010年,金磚國家的經濟規模是G6的1/3多。到2020年代中期,這一數字將達2/3。高盛最初的預測認為,金磚國家將在2020年代末期趕上G6。但受地緣政治的干擾,真正追平可能還要多花五到十年的時間(圖2)。

圖2 2000-2024年,G6及金磚國家的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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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IMF、Difference Group

當然,如果拿六個最大的新興經濟體與六個G6國家做比較,而不僅只是金磚四國,那印度尼西亞和墨西哥也要算進來。這樣,追平的情形將會提前幾年發生。

如2007年IMF所說,進入本世紀以來,是大型新興經濟體在推動着全球的經濟前景。批評人士認為,近年它們的經濟潛力削弱,是由於動蕩和政權更迭,在政策沒有實質性反轉的情況下,附帶的傷害正在蔓延。

由於美國重返亞洲激化了競爭,而不是促進合作,“亞洲世紀”這一經濟前景正受到威脅。特朗普的關稅戰對全球貿易暴跌、投資下降和移民壁壘高築起了關鍵性作用,所有這些令全球流離失所的人數猛增至7000多萬,遠遠高於二戰後的水平。與此同時,全球經濟前景持續暗淡,有可能使主要發達經濟體比預期更早陷入長期停滯。

作為全球最大的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領頭羊,中國、印度、巴西和俄羅斯共同決定着全球經濟的前景。它們有所發展,世界經濟就會隨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