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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點話題】:中美關係 貿易戰 全球治理 COVID-19 氣候變化 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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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茉楠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美歐研究部副部長

跨國公司更擔心中美「脫鉤」

2019-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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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十年間,全球化的三個基石是三個緊密重疊的網絡:貿易網絡、投資網絡和產業網絡。在全球資本和技術流的驅動下,全球化超越了國家政治和保護主義,讓世界更緊密地連在一起,這其中美國跨國公司起着重要的領導作用,也是全球化主要受益者。

中美兩國是當今世界最大的發展經濟體和最大的發達經濟體,兩國製造業體量合計佔全球製造業比重的40%以上,擁有巨大的合作潛力和共同利益,已相互融入產業鏈、創新鏈、價值鏈。2016年的數據顯示,美國跨國公司(包括它們的海外分公司)在其他國家產生了5.8萬億美元銷售額,在亞太地區實現了1.58萬億美元銷售額,在中國銷售收入就達到4000多億美元,許多美國跨國公司在華營收甚至超過本土市場,其前十大半導體企業對華收入均占其總收入的50%以上。

跨國產業鏈上的千“環”百“鏈”之所以能及時、高效、精準對接,靠的是跨國公司基於契約形成的相互信任,以及產業鏈上中下游形成的緊密而穩固的夥伴關係。但美國政府奉行單邊主義,甚至以政府干預的方式迫使美國公司調整全球價值鏈布局,人為破壞原有全球價值鏈分工以及由此形成的供應鏈和產業鏈。今年上半年,美國從中國的進口下降了12%,對中國的出口下降了19%。貿易摩擦並沒有縮小貿易逆差,反而使中美之間的貿易循環變形,擾亂了跨國公司全球產業布局,加劇生產和運營成本的上升,更為嚴重的是,在不確定性極大的環境里,誰都無法做出長期投資規劃,這遠比關稅本身更加糟糕。

9月中下旬,兩國貿易談判代表重啟磋商,這是一個良好的信號。國際社會期待雙方能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原則下達成互利共贏的協議。中美經貿摩擦一年多來,雙方分歧逐漸明晰,無非是:零和博弈還是互利共贏,對立還是合作,封閉還是開放,壟斷還是競爭,單邊主義還是多邊主義等等。在這些重大原則性問題上,中國的立場和態度明確堅定、始終如一,那就是擴大開放,實現互惠互利。

近期中國商務部、發改委等部委發佈的《2019年全國目錄新增或修改條目》80%以上屬於製造業範疇。其中新增或修改了工業機械人、新能源汽車、智能汽車關鍵零部件等條目。這些都充分體現了中國鼓勵外資深入參與中國開放型經濟體系以及全球產業鏈升級的過程,與中國經濟和市場進一步深度融合。

未來中美關係會朝哪個方向發展還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最近有一幅關於中美脫鉤的漫畫,畫的是特朗普總統正站在代表美國的火車車廂上,拔掉了與中國車廂相連接的鉤子,兩國漸行漸遠。對於“脫鉤論”,美國有部分人贊同,但並非所有美國人都贊同。7月初,《華盛頓郵報》就刊發了一封百人致特朗普和國會的公開信,指出“中國不是敵人”,他們都認為如果美中兩國實施全方位脫鉤,對美國而言弊大於利。

事實上,隨着貿易戰不斷升級,以及中美關係開始從一些基本層面徹底脫鉤的跡象顯現,原本希望能看到貿易戰勝利並支持貿易戰的人們已經感到失望,對特朗普必勝的信念也似乎有所動搖。美國政治學者彼得·哈里斯也認為,同中國打新冷戰是錯誤的,現在從邊緣退回,恢復破裂的雙邊關係還為時不晚。

而美國商界也強烈意識到,一旦中美關係徹底破裂或脫鉤,可能帶來對世界秩序的巨大衝擊波,美國大企業的損失也將越來越嚴重。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的調查顯示,近九成受訪美企表示,它們沒有也不打算將業務遷出中國;八成以上的受訪美企表示,過去一年它們沒有削減或停止對華投資。榮鼎諮詢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美企在華投資較過去兩年同期均值增長1.5%,逆勢上揚。中國業務利潤率高於總體業務利潤率的受訪企業佔比從2019年的38%躍升至46%,這說明中國依然是美國企業最重要的市場之一。近期,美國商會等行業組織紛紛呼籲雙方能擺脫貿易緊張局勢升級的陰影,回歸到一個正常的軌道。實事求是地講,儘管中美關係已經回不到過去,但以跨國公司為主體的全球產業鏈依舊是維繫中美關係的重要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