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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茉楠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美歐研究部副部長

美國才是匯率問題的真正"操控者"

2019-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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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美國突然宣布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這是25年來的首次。儘管認定中國為匯率操縱國是美國政府近20年來一直在考慮的事情,然而為何此時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其背後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又會對當前中美局勢及世界經濟產生怎樣的影響?

對全球主要國家進行匯率評估是美國的“例行公事”。美國財政部每半年提供一次報告,評估主要貿易夥伴是否為了獲得不公平競爭優勢而操縱本國貨幣。其對匯率操縱國的認定基於國內兩部法案,一部是1988年《貿易和競爭法案》,另一部是2015年《貿易便利和貿易執行法案》。兩部法案對匯率操縱國的標準不同,相比之下,前者更為寬鬆,而後者更為量化。2015年法案判定是否操縱匯率有三個標準:與美國貿易順差超過200億美元;該國經常賬戶順差佔GDP比重至少為2%;該國反覆購匯干預在過去12個月中至少維持一半時間,同時凈購匯總量至少佔GDP的2%。如果滿足以上三條標準就會被列為匯率操縱國。

我們注意到,今年5月匯率評估報告採用的是1988年《貿易和競爭法案》的寬泛標準,而非2015年的量化標準。前後評估標準的改變,可見美國政府的隨意性和非合理性。而即便如此,中國也只滿足第一條,其他兩條並不滿足。中國經常項目順差佔GDP比重在2005年突破4%的國際標準達5.9%,並在2007年升至10%之後,由於主動實施“貿易平衡戰略”目前已降至0.4%,並未超過美國設定2%。在外匯市場方面,被稱作“新興市場之錨”的人民幣在2005年匯改後,一直堅持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調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國際清算銀行數據顯示,2005年至2019年6月,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升值38%,實際有效匯率升值47%,是全球範圍內升值幅度最高的貨幣之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按照美國財政部的說法,中國央行沒有動用外匯儲備干預市場,就是想任由人民幣貶值。這是非常荒謬和顛倒黑白的邏輯。我們不禁懷疑,在中美貿易戰這個時間節點上,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背後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事實上,去年以來特朗普對“強美元”頻繁口頭打壓,儘管歷屆美國政府多採取強勢美元政策,但在重商主義的特朗普主政下,美元升值超出了特朗普的接受範圍。特別是在中美談判焦灼之際,美國希望通過弱勢美元促進出口,刺激美國經濟。

另一方面,此舉也被視為增加對華施壓的籌碼,升級其施壓手段,包括迫使人民幣升值,進一步加征“反匯率補貼稅”。此外,還可能根據2015年法案的相關條款規定,採取限制或禁止美國投資公司向中國企業提供融資、禁止政府採購中國的貨物或服務合同、將中國企業排除在合作清單之外等措施。鑒於在中美貿易談判清單中,美方有要求中國開放金融市場的議題和訴求,未來也不排除像上世紀80年代認定韓國、中國台灣操縱匯率後要求其放開資本項目一樣,對中國提出全面開放金融市場等領域的條件要求。

美國的單邊行動嚴重破壞了國際規則。在5月匯率評估報告中,觀察名單除了中國外,還包括日本、韓國、德國、意大利、馬來西亞、新加坡和越南等美國主要貿易夥伴。報告將調查對象從12個擴大到21個,觀察名單的條件也放寬,新列入5個國家。仔細分析,新列入國家近年都出現對美出口增幅較大的狀況,這意味着特朗普政府遏制夥伴國出口增長、推動解決貿易問題的政策意圖十分清晰,而未來也不排除其他國家被列入“匯率操縱國”的可能。匯率問題一旦“武器化”,勢必嚴重擾亂全球金融秩序,加劇全球金融市場波動,導致全球貿易摩擦進一步升級,給本已惡化的世界經濟帶來更大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