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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准中國收購先正達會否犧牲食品安全?

2016-09-01

2001年起,中國投資境外國家和企業的“走出去”政策全面發力,而美國政府一直用懷疑眼光看待涉及戰略產業或者是特大規模的併購。但是,一個重要的委員會最近批准了中國迄今最大的海外投資:430億美元收購農藥和種子巨擘先正達集團(Syngenta)。美國政府這樣做,是對中國的海外資本運作採取更富洞見力的立場,表明它默許國家安全或重要資源問題在這裡不予討論。不過,這麼做也許讓美國的食品安全面臨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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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2日,在美國有監管權的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批准了國有的中國化工集團公司(ChemChina)收購這家瑞士公司。儘管這筆交易仍需經過另外幾個國家的反壟斷評估,但CFIUS的審查曾經是這起收購的最大障礙。先正達在美國農業中有重要作用:它提供美國約10%的大豆種子,去年美國和加拿大市場佔到這家公司全球銷售額的27%。

美國政府官員對中國的海外併購行動並不總是那麼寬容。2005年,由於國會議員的攻擊,以及預期CFIUS會反對,中國國有石油巨頭中海油(CNOOC)放棄了以185億美元收購加州能源公司優尼科。最近,也就是2016年初,因為擔心CFIUS阻撓,仙童半導體公司拒絕兩家中國公司提出的收購要約,接受了一家美國公司之前提出的收購。北京紫光公司在知道CFIUS打算對交易進行調查後,也不再試圖以37.8億美元收購磁盤驅動器製造商西部數據15%的股份。

被阻止的收購交易,即使不是絕大部分,很多也要麼涉及重要的自然資源,要麼涉及重要的技術部件。圓滿的、看上去效果積極的大型收購出現在熟食業。

2013年,中國食品巨頭雙匯國際控股以47億美元收購了美國史密斯菲爾德食品公司。當時,美國有參議員表示擔心中國人控制這家生產Armour熱狗、Nathan's牛肉腸和Kretschmar奶酪的公司會威脅美國的食品安全。弗吉尼亞州史密斯菲爾德的工人和居民則擔心失業,擔心收購給他們的城市帶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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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中國食品巨頭雙匯國際控股以47億美元收購了美國史密斯菲爾德食品公司。

但這個故事看來有一個快樂結局。據《芝加哥論壇報》報道,到2016年年中,中國老闆讓史密斯菲爾德的工作崗位增加了1000多,上升到近3.9萬,2015年資本支出也比上年增加24%,達3.13億美元。而且,公司信守了不削減工人工資和福利的承諾,並把史密斯菲爾德公司總部留在了它的弗吉尼亞老家。自從收購以來,沒有出現過有關產品質量或安全的公開事故。

不過,對食品安全的擔心不應被忽視。中國近年飽受農產品質量低劣等國內醜聞的困擾。2004年,十數個中國嬰兒因食用假奶粉死亡。四年後,中國有新生兒因為配方奶粉含三聚氰胺而再次中毒。2014年,上海一家食品公司向麥當勞、肯德基和星巴克等快餐公司出售過期肉。

雖然中國的食品和農產品企業可能更重視國際市場,但在2008年,還是有數百日本人因為吃了在日本銷售的中國受污染餃子而生病。CFIUS批准對先正達的收購後,參議員查爾斯·格拉斯利表達了對保障美國食品安全供應的關注。他表示,“一家國有企業在美國農業中可能另有利益,這個事實讓人感到不安”。

中國消費者對食品安全缺少有效的政府監管十分敏感,也許他們自己就對收購先正達有保留。《時代》雜誌引述的一份報告稱,84%接受調查的中國人認為先正達開發的傳基因作物不安全。

至於說到更全局性的海外中國企業在美國的收購日益增加,這一趨勢看來是在加快。雖然規模小於擬議中的先正達收購,但中國公司那些重大的併購交易,匯聚成了對美國的大規模資本活動。2012年,中國大連萬達集團以26億美元收購AMC院線。2014年,安邦保險集團以19.5億美元收購紐約華道夫酒店。2016年全年,中國企業預計斥資508億美元在美國收購,高於2015年的348億美元。

類似對中國投資的憂慮,在上世紀80年代末日本人收購洛克菲勒中心、哥倫比亞電影公司等美國資產時也出現過。但多年以後,美國人已經接受並信任日本對其標誌性產業和公司的投資。如果中國投資者也能錄得類似的記錄,美國將來還會批准更加敏感的收購。

通過先正達交易的批准,美國政府似乎表明了它眼下對中國收購的紅線所在:對先進技術和關鍵性原材料資源的收購會引起警惕,而在視為非安全領域的交易,如食品和相關農業產業,併購無論涉及多少美元都會被允許。CFIUS相信中國的收購不會影響美國食品安全。鑒於史密斯菲爾德這類企業的已有記錄,這種信心還是有保障的。但考慮到中國國內的食品安全記錄,保持一些謹慎也許是恰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