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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關貴海 北京大學國際戰略研究院執行副院長

瑞士和平峰會:中國立場及其含義

2024-07-03

6月15-16日,舉世矚目、意義特殊的烏克蘭問題和平峰會在瑞士召開。媒體注意到美、德、日等國領導人提前離會,也提及包括金磚機製成員國在內的多個國家代表並未簽署會議公報。毋庸置疑的是,中國缺席此次和會引起的關注和議論,比這些花絮更有意味。

在外交部記者會上,有外媒記者提問,中方不出席瑞士舉辦的烏克蘭和平峰會,是否意味着中國不支持瑞士、烏克蘭舉辦此次會議,或者說,不參加瑞士和平峰會就是不支持和平,就是同俄站在一起反對烏克蘭?對此,外交部發言人表示,中方認為一切有利於和平解決危機的努力都應該得到支持,中國從一開始就重視瑞士舉辦烏克蘭和平峰會,一直同包括瑞士和烏克蘭在內的有關各方就此保持密切溝通,中方反覆強調和會應具備“俄烏雙方認可、各方平等參與、對所有和平方案進行公平討論”這三個重要要素,中方難以參會正是因為中方認為本次會議恐怕還無法實現這三點。發言人還重申,中方對於召開和平會議的立場是公平、公正的,不針對任何一方,當然也不針對此次峰會。中方是否參會,完全基於自身對會議的判斷,相信有關各方能夠理解中方立場。

外交部發言人還特別指出,是否支持和平,不應由個別國家、特定會議來判斷,中方衷心希望和會不要變成製造陣營對抗的平台。不參會並不代表不支持和平,個別國家即便參會也未必真心希望停火止戰,關鍵要看實際行動。事實證明,在勸和促談上,中方是最堅定、最積極的。中方從未袖手旁觀,從未拱火澆油,從未從中漁利,而是為了推動停火止戰不懈努力,得到包括俄、烏在內的各方高度讚賞。

中方同時也注意到,烏克蘭正在努力讓全世界支持其結束與俄戰爭的構想。過去兩周,烏總統澤連斯基飛往菲律賓、沙特阿拉伯、新加坡、卡塔爾和意大利等國,力圖加緊對俄施壓,按其條件停戰。然而,瑞士峰會的到會者比主辦方宣稱的要少很多,美國總統拜登也未參會,東道國最大政黨更是反對此次會議。即使參會的,也在敦促烏方放寬條件,尋求與克宮直接對話。因此,少有人相信這次瑞士峰會能促使俄停戰,或者縮減其戰爭目標。以臆想中的多數優勢在政治上將俄逼入絕境,或者通過此次峰會的多邊和公開模式來討論如此敏感、複雜的議題,都註定是水中月。

這次峰會的議程也被大大縮短。例如,峰會最後宣言既不涉及要求俄立即停止“侵略戰爭”,也不涉及烏克蘭先前提出的“所有俄羅斯軍隊必須撤出烏克蘭領土”等內容,也就是說,烏方的10點“和平方案”縮水成包含核(電站)安全、糧食安全(涉及黑海和亞速海航行自由)、戰俘和被驅逐兒童遣返等條款。拒絕在最後宣言上簽字的國家包括亞美尼亞、巴林、哥倫比亞、卡塔爾、印度、印尼、利比亞、墨西哥、沙特、南非、泰國、阿聯酋、巴西(堅稱只以觀察員身份參會)。

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15日對塔斯社表示,俄不會對烏克蘭問題瑞士峰會發出任何信號,因為只能期盼在另一次更具建設性場合討論衝突問題。值得關注的是,他所指的另一次是不是由中國單獨或者聯合某個金磚國家來召集呢?

5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辦主任王毅同巴西總統首席特別顧問阿莫林在北京舉行會談,雙方共同發表《中國、巴西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共識》,其中包括:一、呼籲有關各方遵守局勢降溫“三原則”,即戰場不外溢、戰事不升級、各方不拱火。二、認為對話談判是解決烏克蘭危機的唯一可行出路。各方應為恢復直接對話創造條件,推動局勢降溫緩和,直至達成全面停火。中巴雙方支持適時召開俄烏雙方認可、各方平等參與、對所有和平方案進行公平討論的國際和會。三、應加大對相關地區人道主義援助,防止出現更大規模的人道主義危機。應避免襲擊平民和民用設施,保護婦女、兒童等平民和戰俘。支持衝突當事方交換戰俘。四、反對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特別是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盡一切可能防止核擴散,避免核危機。五、反對攻擊核電站等和平核設施。各方均應遵守核安全公約等國際法,堅決避免出現人為核事故。六、反對割裂世界,製造封閉的政治或經濟集團。呼籲在能源、貨幣、金融、貿易、糧食安全以及保護油氣管道、海底光纜、電力能源設施、光纖網絡等關鍵基礎設施安全問題上加強國際合作,維護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穩定。

據中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6月14日公布,中巴“六點共識”已經得到超過100個國家的積極回應,反映了國際社會的普遍期待,是當今世界“最大公約數”,中國歡迎更多國家支持並加入“六點共識”。

顯然,對各方旨在達成俄烏衝突和平解決的所有努力,中國的態度都是開放的、積極的,而實施這些努力,最好是通過凸顯平等協商原則的諸如金磚國家合作機制一類的平台,而不是某些排他性國家集團或組織設置的居高臨下的“階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