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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岩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世界政治研究所所長、研究員

五核國聲明提升全球戰略穩定

2022-01-18

北京時間1月3日,中、俄、美、英、法五個核武器國家領導人同步發表《關於防止核戰爭與避免軍備競賽的聯合聲明》。這是五國領導人首次就核武器問題發表聯合聲明,它有助於在國際局勢不穩定性不確定性明顯增大的背景下提升全球戰略穩定,也為重塑“大國協調”提供了新的契機。

五國聲明發佈於全球戰略穩定遭遇前所未有衝擊的背景之下。當前,國際形勢正遭遇百年變局與世紀疫情的雙重衝擊,現有國際格局和國際互動面臨系統性挑戰,確保國際和平與穩定的難度堪稱冷戰結束以來最大。

一方面,大國關係陷入前所未有的歷史低點。作為擁有核武器數量最多的兩個大國,美國和俄羅斯關係持續惡化。雙方在烏克蘭、歐洲安全、軍備控制、新空間安全等問題上矛盾重重,不時走向兵戎相見邊緣,以致美俄首腦在2021年末的會晤甚至談及“核戰爭”問題。而作為全球最大的兩個經濟體,中國與美國關係近年也不斷走低。美國將中國視作主要戰略對手,在地緣政治、涉華主權問題、科技等領域持續施壓,不斷炒作所謂的中國核武現代化問題。

另一方面,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議題前所未有地相互交織、共振發酵。在恐怖主義尚難根除的情形下,新冠肺炎疫情再次彰顯了非傳統安全問題的巨大危害。雖然疫情何時結束尚難斷言,但由此引發的供應鏈危機、移民問題,以及能源、資源、糧食等諸多涉及初級產品的安全問題,勢必對各國構成長期困擾。此類非傳統安全問題的凸顯,已經刺激相關國家加強投入,強化海外供應鏈布局,武裝衝突等傳統安全問題的風險勢必也會上升。

面對上述國際安全態勢,五國聲明的發佈時機、發佈形式和相關內容被國際媒體視為“罕見”。總體而言,該聲明將有助於提升全球戰略穩定,確保國際安全環境總體趨穩。聲明強調“核戰爭打不贏也打不得”,重申“不將核武器瞄準彼此和其他任何國家”,承諾“維護和遵守雙多邊軍事協議”、“避免軍事對抗,防止軍備競賽”。這些內容無疑顯示了五國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希望擱置目前的緊張關係,在涉及人類安危的最根本問題上發出共同聲音、做出莊嚴承諾。聲明對近年來試圖獲取核武器的相關國家也釋放了明確政策信號,具有戰略威懾意味。對國際核不擴散努力而言,上述聲明內容的積極意義毋庸置疑,將極大推動核安全問題重新得到國際社會的普遍關注,尋求實現“無核武器世界”的目標也將得到新的政策動能。正因如此,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和軍備控制倡導者都第一時間對此聲明表示了歡迎和讚賞。

同時,五國聲明對於當前緊張對峙的美俄關係也有一定降溫作用。五國聲明發佈之後,美俄開始了頻繁的外交互動,相關安全談判正在密集展開,彰顯了相關國家消除核戰爭潛在風險源的努力。

五國聲明為新時期實現“大國協調”提供了有益借鑒。隨着近年來大國競爭重新抬頭,大國之間相互協商協調解決重大國際問題的態勢愈發少見。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大國協調不僅遲遲未見,反而相關國家利用疫情加速出台對抗性政策。諸多國際戰略界人士因此哀嘆,即便面對危及人類命運的生死考驗,大國之間也已經無法建立有效協作。而此次五國聯合發表聲明,為重塑“大國協調”提供了新的契機。在大國競爭時代,五國聲明無疑彰顯了“共同利益”的存在,有助於各國對符合自身及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進行再確認,並基於共同利益展開合作。

同時,據相關媒體披露,五國圍繞聲明內容進行了數月磋商。儘管各國關切和動機並非一致,但最終能夠形成各方都能接受的表述,表明求同存異、尋求最大公約數的多邊努力仍然不可或缺,亦能有力推進大國合作。這對於解決當前國際諸多熱點問題而言無疑具有重要借鑒意義。

此次聲明的積極影響能否持續,將取決於各國未來圍繞具體問題的複雜博弈。但以此為契機,構建總體穩定、均衡發展的大國關係或許將迎來難得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