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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應提出與美共商解決朝鮮危機

2015-11-12

許多美國決策者將中國視為解決朝鮮核擴散問題的答案。北京只要讓朝鮮的金正恩收斂一點,東亞最棘手的問題便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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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情況沒有這麼簡單。誠然,中國對平壤有影響力,但後者總是緊守自己的獨立性。他父親在統治當中不會加入理性,金正恩更不可能。

朝鮮現政權似乎不如前任時代那樣穩定。四年前從父親手中接過權力後,這個男孩般的領袖已經處決了400名官員。位於名單之首的是其姑父、當時朝鮮與華交往最重要的經辦人。中國強大的壓力,如果輔以經濟制裁,也許還能給剛剛出現的反對派以鼓勵。

中朝關係可以追溯至朝鮮戰爭。但鴨綠江兩岸沒人認為兩國還像曾經說的那樣唇齒相依。今天兩國關係比過去50年里的任何時候都糟。中國幾乎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但沒有證據說明中國願意放棄唯一的盟友。不難理解它的這種不情不願。朝鮮內部暴力衝突、大量難民渡過鴨綠江、中國承受投資損失、出現一個接納美國軍隊的統一的朝鮮,所有這些可能發生的事,都不是中國政府所期望的。中國的利益幾乎喪失殆盡,因此它會避免朝鮮可能出現的變化。

但中國也承認,這種現狀不僅讓人不快,而且難以維持。儘管中國承諾核不擴散,但朝鮮仍在推進其核計劃。金正恩肯定不希望有戰爭,戰爭中他的國家必輸無疑,但這個新獨裁者可能不知道如何收手,也不知道如何挑起衝突。由於出爾反爾且一意孤行,朝鮮甚至被證明是一個不值得信賴的經濟投資對象。

實際上,北京已經不再掩飾它對朝鮮的不滿。習近平主席與韓國總統朴槿惠見過六次面,與金正恩卻一次面也沒見過。在中國今年9月的閱兵式上,朴槿惠很榮幸地站在習的身旁,而朝鮮代表崔龍海幾乎蹤跡皆無。中國學者、分析家和社交媒體上的意見人士常常批評朝鮮。解放軍仍然重視與朝鮮的關係,這是中國在該地區的唯一盟友,但在這個已經有核彈頭導彈的世界上,一個小小的緩衝國委實是微不足道的。

這就為美中之間達成權宜之計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今天,美中兩國都無法靠朝鮮來贏對方。後者的特點是核擴散、殘酷鎮壓、動蕩不安和進行戰爭威脅。最近平壤宣布它已經加強了核武庫,並譴責其他國家(據悉是中國)對它發出“克制”呼籲。一些專家相信,到2020年,朝鮮可以製造出幾十件核武器。所以,無論是獨立還是與南方完成統一,出現某種形式的“新”朝鮮,對華盛頓和北京雙方來說都是好事。

但交易需要中國來牽頭。不幸的是,對中國應該採取的每個行動,美國官員都表現得好為人師。中國必須告訴華盛頓,合作是可能的,但在對朝鮮採取強硬行動之前,北京需要得到保證。

重要的事,是過程和終點。如果中國獲得保證,不再有後顧之憂,那麼它就應該公開表明其與美國一道致力於改變朝鮮的行為、如果有必要甚至改變朝鮮政權的意願。只有北京可以確定這麼做的必要條件,但有幾點是顯而易見的,其中包括獲得安置難民的經費、默許政權崩潰後中國能夠軍事干預、保障中國已有的經濟合同,以及美國從統一後的朝鮮撤軍。

韓國也不得不被納入所有磋商,但它與北京關係的升溫預示首爾會接受這個交易。美國仍有可能抵制,因為它將不得不讓出自命不凡的地區主導權,並承認自己不再支配東北亞的關係。

要贏得這樣的妥協決非易事,特別是對極端鷹派人物來說,他們總是想像華盛頓只需威脅別國,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朝鮮已是美國輸掉的戰鬥之一。雖然至少20年來歷屆總統都堅持不允許朝鮮成為核國家,朝鮮卻已經擁核。雖然冷戰後,位於幾個亞洲大國之間的朝鮮半島對美國並無重大戰略利益,但美國仍然在南部維持了耗資巨大的駐軍,並成為古怪無常的北部世襲共產主義政權不斷口誅筆伐的靶子。儘管中國被敦促處理這一問題,北京卻沒有表現出興趣把朝鮮從美國手中清除。

但如果中國這樣做的話,對美國來說還是非常划算的。美國可以把朝鮮從它的敵人名單中去掉、把韓國的防務交給韓國人、總體上減少軍事承諾和支出、與北京緩和緊張關係,而且,無需美國普遍的軍事介入,就可以改善東亞的安全狀況。其實這也應該是華盛頓的目標。在這個世界上,像韓國這種人口眾多、經濟繁榮的國家,早就應該從美國的防務庇護下畢業了。如果北京提出舉行會談,美國甚至可以避免張口求人的尷尬。

朝鮮對美國和中國來說都是一個挑戰。雖然沒有明確或簡單的答案,但美中合作卻可以給維持朝鮮半島和平帶來最好的希望。華盛頓已敦促採取行動,雖然它不認為有必要舉行談判。北京則應該積極回應,並堅持談判立場。這樣世界上兩個最強大的國家就有機會進行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