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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北朝鮮怎麼辦?

2015-08-24

在中國,討論“西方”觀點的公共空間正在不斷縮小。但是,一位美國外交官在我最近訪問中國時告訴我,“與總體的限制相反,對北朝鮮的政策似乎是一個例外”。對平壤的批評司空見慣。

甚至北京官方對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不滿都是顯而易見的,儘管北京繼續為金正恩政權提供經濟支持。一些專家希望改變中國的對朝立場。最近我在瀋陽見到一位直言不諱的中國學者。這裡距離鴨綠江只有數小時車程。

我的這位同事小心地不去直接批評北京的政策,但他主張採取完全不同的方法。他說,“過去10年里,北京和朝鮮的關係出現巨大變化”。“現在這一關係的基礎是國家利益”,“兩個國家仍然重視彼此”,但現在“兩國之間問題多多,在不同問題上觀點迥異”。

首要的問題無疑是核武器。中國支持朝鮮半島無核化。這是兩國間“最大的分歧”。其次是經濟發展。他解釋說,“中國強調應該對整個經濟和政策體制進行改革”,其目標是“改變朝鮮”。他說,不幸的是,北朝鮮害怕這種變革。北京希望有一個穩定的鄰邦,平壤則希望自己的政權穩定。

第三個問題與雙邊貿易有關。“中國希望與朝鮮建立正常的貿易往來”,但北朝鮮總是囊中羞澀。平壤期望即使沒有錢也能得到商品。我的朋友說,“許多與朝鮮簽了合同的公司”沒有從北朝鮮收到承諾的產品,“這使得中國以及中國的公司損失很大”。

第四個問題是難民。他說,“許多朝鮮難民逃到中國一側”,“迫使北京思考如何應對這一問題”。目前,中國一直遷就金正恩政權,遣返難民。但由此引發災難性人道後果,國際社會的批評越來越多。

第五個問題是六方會談。這位朋友解釋說,“中國主張相關國家間和平對話,希望利用這一對話解決核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中國“對美國和朝鮮的不合作有意見”,這“使討論核問題的進程中斷”。

按他的看法,美國和朝鮮應該集中精力解決這些問題:“中國與美國的共識要大於分歧。”他承認兩國政府有一些“利益衝突,”但基於“對朝鮮不應該擁有核武器的共識”,兩國“仍然可以合作”。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地區,“如果中國和美國不相互訴諸戰爭,那麼戰爭就絕不會發生”。“這就是為什麼美國與中國的合作對這一地區的和平來說至關重要”。

他同時希望中國和美國能共同向朝鮮施壓。他承認,“中國有自己的利益,擔心國家的安全”。但一個擁有核武器的朝鮮將是大麻煩:“中國會是直接受害者。”平壤在戰爭時動用核武器的風險是顯而易見的。此外更現實的危險是意外事故,“核計劃的試驗地區靠近遼寧”,瀋陽就是其省會。

那麼,應該怎麼辦?

應該“在三國之間”保持對話。北京和華盛頓應該防止朝鮮利用他們相互對抗,雙方要表明,在平壤發展核武器方面,中美之間“沒有任何分岐,沒有任何退讓餘地”。

他還提出更有爭議性的建議,希望“停止對朝鮮的援助,加大制裁”。如果金正恩政權“不聽美國和中國的意見”,就應該給予懲罰。他希望加大懲罰更夠奏效,但也承認“北朝鮮是一個極端的國家”。

如果這些措施無效,“我們應該有後續手段”。當我希望他進一步解釋時,他說:“我不想大聲說出來,但以色列一定知道應該怎麼做。”這是指軍事行動。他沒有解釋他所設想的是中國與美國合作行動,還僅是中國默許美國的軍事打擊。但他認為採取極端措施是合理的。

中國政府會如何看他的觀點呢?他承認,這個看法是他自己的,而不是北京的。但他的主張“反映了國家利益”。如果能以談判開始,按照這三個步驟進行,那麼他認為北京會“遵循他的建議”。他相信,威脅的嚴重性會左右政策走向:“朝鮮發展核武器是對中國百姓和經濟難以想像的挑戰,防患於未然有利於國家利益。”

最後,他預計,平壤要麼改革,開放國家,或者拒絕,自我毀滅。他希望是前者:這是朝鮮能發展的唯一方法。朝鮮社會的變化會鼓勵政府內部的改革,國際環境也會加大對平壤的推動。然而,由於沒人能預料會發生什麼,他呼籲美國和中國都要作兩手準備。

儘管還沒有跡象表明北京政府準備接受我這位朋友的建議,但他的這種看法以及表達方式值得關注。中國學術和政策圈子對朝鮮的深厚感情正在不斷流逝,但顯然還沒有形成共識。

此外,儘管北京還在繼續支持金正恩政權,但熱情並不高。這使華盛頓有機會說服中國改變其對朝政策。但這麼做需要有很好的理由。我朋友的建議提供了一個可能的藍圖:與北京商榷,解決它關注的問題,提出共同的計劃。中國官員可能還是無動於衷,但總比現在實施的戰略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