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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從全球化中獲得巨大利益

2025-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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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30年美國GDP之所以幾乎翻兩番,把歐洲日本遠遠甩在後面,靠的是信息通信、數字經濟和人工智能技術的領先和世界資本的湧入。而美國在這些領域的世界頭部企業的共同特徵,是高度依賴全球市場。可以說,沒有全球化,就沒有美國的成功。

美國長期貿易逆差始於美元與黃金脫鉤,之後歷經星球大戰、信息高速公路和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的迅速發展。40年來美國逆差率驚人地穩定,2024年甚至低於1987年。巨額經常收支逆差則被金融項下收支順差所抵補。

長期貿易逆差並未奪走美國就業崗位,2024年失業率與2000年幾乎相同,均處於上世紀70年代以來低點。全球化也未降低美國家庭收入,問題在於美國財富分配的貧富懸殊。

美國經濟技術的強勁增長恰恰是全球化的結果

特朗普總統始終強烈反對全球化,聲稱它造成美國巨額逆差、就業崗位流失、製造業外流和中產階級收入下降。他向全球加征的關稅是他反對全球化的基本工具,其基本邏輯是:高關稅將阻擋進口,從而減少貿易逆差,保護國內就業,並迫使製造業迴流,提高中產階級收入。也就是以犧牲全球化為代價,讓美國“再次偉大”。

無論特朗普及其團隊是否意識到,事實都表明,過去幾十年來美國經濟和技術的強勁增長,恰恰是全球化的結果。

從1995年到2010年的15年中(即超級全球化時期),美國GDP幾乎翻了一番,從7.64萬億美元增加到15.05萬億美元,平均年增4.7%。2010-2024年(即慢全球化時期)仍然保持這一速度,2024年GDP達到29.18萬億美元,14年間幾乎又翻了一番,平均年增4.8%。

1995年,日本和德國GDP合計8.15萬億美元(日本5.55萬億美元,德國2.6萬億美元),比美國的7.74萬億美元高6.7%。2010年,日德兩國GDP合計為9.23萬億美元,是美國的61.3%。到2024年,日德GDP合計僅及美國的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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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世界銀行, www.worldbank.org/indicator,並據此計算

十年前,歐盟GDP規模大於美國。2020年不相上下,2024年歐盟加英國GDP規模比美國小20%。

美國經濟強勁增長的關鍵動力是它擁有領先地位的技術,包括信息通信、數據經濟和人工智能。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美國這些領域的所有頭部企業都嚴重依賴全球市場。聯合國貿發會議《世界投資報告2025》顯示,世界最大的100家數據公司中,美國佔據56席。第一位是亞馬遜,2023年營收5730億美元,其中1550億美元或27%來自海外市場。蘋果居第二位,營收3830億美元,其中2450億美元或64%來自美國以外全球市場。阿爾法、微軟和元宇宙分居第三、四、五位,它們在美國以外全球市場的營收佔總營收比重分別達到52.4%、49.5%和63.0%。

世界最大100家信息通信技術公司中,美國佔據29席。它們對全球化的依賴更加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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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聯合國貿發會議,《世界投資報告,2025》, www.unctad.org,並據此計算

可見,沒有全球化,就沒有美國的成功

2010年以來,世界跨境直接投資以令人驚異的規模流入美國的趨勢,進一步證明了這一結論。2010年至2024年,世界跨境直接投資總存量凈增約30萬億美元,其中40%或12萬億美元流入美國。截至2024年底,美國跨境直接投資流入存量達到15.57萬億美元,佔世界總存量的30.7%,14年間增加了354.9%,同期歐洲存量只增加67.7%。世界資本洶湧流入美國,成為美國經濟的一個關鍵動力,即便慢全球化時期也不例外。

美國長期貿易逆差與美元和技術進步相關

1945-1970年,在同樣的全球化環境下,美國一直擁有巨額貿易順差。首次貿易逆差出現在1971年,尼克松總統宣布美元與黃金脫鉤,當年和1973年美元兩次貶值,確立了貿易逆差格局。導致美國貿易逆差的另外兩個因素是油價暴漲和80年代開始的技術進步和經濟勃興。1987年,里根總統的“星球大戰”計劃觸發了深刻的經濟結構轉變,當年美國逆差率(貿易逆差額除以進口額)達到38.9%。90年代,克林頓總統啟動信息高速公路戰略,2008-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後,數字技術更引領美國工業結構的轉變。所有這些深刻變化,導致許多傳統低附加值產品生產轉包到海外,本土則集中於更高技術產品的生產。其結果是美國勞動生產率更高,經濟增長更快。在整個過程中,美國出口和進口始終保持同步增長,結果是過去40年來,美國逆差率一直保持驚人的穩定。2024年美國逆差率為36.9%,與2000年的36.3%幾乎相同,略低於1987年的38.9%。

長期貿易逆差並未奪走美國人就業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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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美國經濟分析局,BEA, www.bea.gov,並據此計算

由於美元的世界霸權地位和美國強勁的經濟增長,巨額經常賬戶逆差輕易地被同樣巨額的金融賬戶順差所抵補。美國沒有出現國際收支危機。就業方面,2024年美國失業率為4.1%,與2000年的4.0%幾乎相同,均為上世紀70年代以來最低水平,原因是新技術創造了大量新的就業崗位。

鐵鏽地帶是特殊案例,它說明了工人再培訓和技術升級的需要,但它不是美國的全部情形,甚至不是其他製造業大州如加州、華州、得州的現狀。數十年來的全球化也沒有降低美國家庭包括中產階級的收入水平。美國普查局統計表明,從2000年到2024年,美國人均可支配收入從28171美元增至63441美元,增長125.2%。問題在於分配不公。最新數據表明,美國富有的50%家庭佔有全美97.5%的財富,低端的50%家庭只佔有2.5%。

由此可見,特朗普政府以單邊關稅和蔑視多邊規則為標誌的去全球化政策,很可能只會讓美國的經濟增長、技術優勢和家庭收入的提高放慢或停滯。或遲或早,特朗普將認識到這一方向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