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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幣貶值前景取決於中國央行要什麼

2016-01-27

最近中國金融市場亂象叢生,很大程度上與去年811“新匯改”以來人民幣貶值有關。“新匯改”目的是增加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市場化程度,滿足人民幣納入SDR貨幣籃子自由使用的標準,但卻由此引發了全球金融市場震蕩及人民幣開始持續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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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去年12月1日IMF宣布人民幣將納入SDR貨幣籃子後,人民幣貶值趨勢更為明顯,並蔓延成離岸市場一股做空人民幣匯率的貶值潮。中國央行只得出手反擊。最近資金外逃、股市暴跌以及全球市場巨大震蕩,都與人民幣的持續貶值有關。

當前人民幣貶值問題,不是金本位時代一個人民幣單位含有多少黃金量,不是實體經濟增長好壞,也不是國際貿易關係決定人民幣匯率均衡價格的問題。在以信用貨幣美元為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下,一種貨幣與另一種貨幣的比價與實際經濟活動關聯性不大。試想,當前全球98%以上的匯率交易與實際貿易無關,一種貨幣匯率與實體經濟的關聯性能有多大呢?一國貨幣與另一國貨幣的匯率水平完全是國與國之間利益博弈的結果。所以,看人民幣的匯率水平,就要看中國政府所認知的國家利益以及中國到底想要什麼。

可以看到,在“新匯改”之前,中國所要的是提升在國際市場上的大國經濟地位,因此一直採取了人民幣持續升值的方式。而進行“新匯改”,要的是讓人民幣納入SDR貨幣籃子。人民幣將納入SDR貨幣籃子,中國又覺得維持人民幣穩定的代價太高,希望引導人民幣匯率水平下移,以此增加人民幣匯率的彈性,同時還出台一個CFETS人民幣匯率指數,告訴市場人民幣並沒有貶值。中國政府在人民幣匯率水平上的相機抉擇,使市場根本不知道中國政府要什麼。是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還是增進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市場化?是維持人民幣匯率穩定,還是讓人民幣匯率貶值增加出口?中國匯率政策的不明確,成為導致當前人民幣貶值最大的不確定性。

所以,在當前情況下,要穩定人民幣匯率,不僅在於對離岸市場炒作做空人民幣匯率進行全面反擊,更重要的是要讓人民幣貶值預期逆轉,管理好預期。否則,離岸市場做空人民幣的炒作會沒完沒了。同時,用一個新人民幣匯率指數代替舊的匯率指數,也不是意味着人民幣不貶值了,因為國際市場根本就不會認可這個指數。

要把人民幣匯率重新錨定在美元匯率水平上,比如1美元兌換人民幣6.4或6.8等。因為美元進入加息周期後,如果人民幣匯率錨定在美元的某個水平,那麼美元升值就不會導致人民幣的貶值,由此增加人民幣在國際市場的認受性,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如果人民幣匯率明顯企穩,那麼不僅會讓外逃資金停止流出,更為重要的是會讓人民幣貶值預期逆轉,讓做空人民幣匯率的國際炒作退出市場。如果人民幣有些許升值,這種效果將更為明顯。

穩定人民幣匯率,不僅要給出定位錨,更重要的是中國央行要給出清楚明確的人民幣匯率政策,特別是當前這個時期,中國央行不要有太多的相機抉擇。強調人民幣匯率的靈活性,卻可能失信於市場。當前人民幣匯率的貶值預期為何如此強烈,就是因為政府的匯率政策可信度不高,國內外市場對中國政府的承諾不太相信。同時,在反擊外國投資者炒作人民幣匯率的同時,中國央行也應從制度安排上增加人民幣炒作投資者的成本,比如最近中國央行對境外金融機構在境內的存款執行正常存款準備金的政策。

有了中國政府清楚明確的匯率政策,市場對人民幣匯率就會有清楚明確的預期。再加上中國央行從制度安排上增加國際炒作的成本,人民幣匯率才有望穩定下來。這樣,即使人民幣短期內有些許貶值,也不會形成人民幣過度貶值的壓力,因為從中長期來看,隨着中國經濟調整及向好,中國大國經濟地位的確定,人民幣升值概率仍然大於貶值。總之,人民幣貶值的前景根本上取決於中國央行對當前市場形勢的判斷及採取什麼政策,而這在目前還是不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