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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的博弈變局者

2014-10-10

技術突破會給外交和國際關係帶來巨大影響。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中海油)的海洋石油981鑽井平台就是一個例子。海洋石油981的先進技術很可能被證明是南海的“博弈變局者”。它將加強政治合作還是引爆更多緊張,仍要看中國如何進一步利用這個新的“大玩具”。

海洋石油981是中海油擁有並運營的一座先進的半潛式石油鑽井平台,也是中國第一座深海石油鑽井平台。南海平均水深4000英尺,最深處達1.41萬英尺,這使鑽井作業變得極其困難,之前只有外國石油公司掌握相關技術。海洋石油981,讓一個東亞國家首次能夠不靠外來幫助開發深海資源,它使中國鑽井能力達到3.2萬英尺。這一技術發展,讓海洋石油981對中國具有特殊戰略意義,並可能帶來南海博弈規則的改變。

海洋石油981建成以來一直成為新聞。2012年5月9日,這個600米長的巨型鑽井平台在香港東南以南320公里一個無爭議海域開始作業,該處水深4921英尺。2014年5月2日,海洋石油918移向西沙群島,駐泊到距越南200公里以內海域。這引發了越南大規模反華暴力活動。儘管中國聲稱基於對西沙群島的主權,中國對該海域也享有主權,但越南認為該海域屬於越南專屬經濟區(EEZ)。越南派出大量軍事和民用船隻阻撓鑽井平台作業,中國也派出船隻和空中力量驅趕靠近海洋石油981的越南船隻。7月15日,中國宣布海洋石油981移出爭議海域,衝突才逐步平息。此後不久,中海油宣布海洋石油981在海南島以南150公里的新鑽區發現巨型深水天然氣田,估計天然氣儲量高達300億立方米。據中海油的信息,該氣田天然氣日產量可達5650萬立方英尺,約9400桶石油當量。

海洋石油981的出現,可能使南海博弈從此發生變化。它會如何改變博弈局面呢?首先,超級深水半潛式石油鑽探技術,使中國能夠開發深海化石能源資源,而此前這是與該地區國家有合作關係的西方公司的專屬。北京高興地宣布它“在技術上已經可以在南海任何地區鑽井作業”。所以,不管有沒有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的支持,北京都可能通過把海洋石油981移到有油氣田的任何海域,來阻止越南和其他國家邀請的國際石油公司插足南海油氣市場。

海洋石油981不僅讓中國在該地區獲得更多存在感和地理機動性,還增加了北京在外交上的可操作性。它被稱為中國的“移動主權領土”,可以當做南海博弈的政治籌碼。通過控制981,北京可以讓它發揮軍艦無法發揮的作用。北京可以通過對981有形的和外交上的精明操控,幫助其實現對爭議島嶼、淺灘和暗礁的主權,並以開發自然資源為名將981移到任何有爭議地區,把西方影響擋在門外,讓西方公司不敢冒險捲入時常爆發的衝突事件。

正如過去六個月所見到的,海洋石油981可以是衝突的避雷針,也擁有在北京和河內之間製造更多緊張的能力。但中國的981博弈籌碼未必非得以挑釁方式使用。中海油因981技術而強大,這同樣可以激發南海新的合作模式。中國、越南和其他南海主權爭議方有可能聯合開採,從而極大增進經濟合作,釋放政治善意,共享自然資源。所有這些,有助於緩解因不透明的領海主權要求所產生的敵意。“擱置爭議、共同開發”,一直是鄧小平時代以來中國對南海爭端的基本政策。

目前預言海洋石油981會以什麼方式充當博弈變局者為時尚早,這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中國決定如何使用這個新深水鑽探平台。從海洋石油981誕生後短短時間看,中國似乎在小心翼翼測試它的有效性,看它對越南的影響,和在爭議水域宣示主權的能力。這為南海必將持續下去的舊博弈增添了新的皺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