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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南特 《印度教徒報》副主編、香港大學亞洲全球研究員

金磚國家迎來關鍵時刻

2025-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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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磚國家領導人峰會2025年7月6日至7日在里約熱內盧現代藝術博物館舉行,博物館外的街道上擺滿金磚國家官方標識(南華早報)

2025年7月6日,金磚國家在里約熱內盧舉行第17次峰會,成員國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和南非(現新增五個成員)將迎來關鍵時刻。

自從2009年巴西、俄羅斯、印度和中國首次齊聚一堂,在葉卡捷琳堡舉行第一屆峰會後,由大型新興經濟體組成的這一國家集團主要關注全球經濟問題。次年,南非加入。去年,金磚又新增五個成員:埃及、埃塞俄比亞、阿聯酋、伊朗和印度尼西亞。

隨着此次大規模擴員,這個十國組織如今代表了廣大發展中國家以及橫跨拉美、非洲、中東和亞洲的地區。鑒於其成員的多樣性和廣泛性,金磚國家集團堪稱全球南方國家的真正代言人。

然而,對金磚國家而言,尋求共同聲音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在尋求建立更公平全球經濟秩序的道路上,這些新興經濟體整體保持團結,但在地緣政治和戰略問題上,它們持有不同的立場

正因如此,這十個國家齊聚一堂,罕見地團結在一起,共同表達對以色列和美國軍事打擊伊朗的反對態度,就格外引人注目。

6月25日,該集團發表聲明,稱襲擊“違反國際法和聯合國憲章”,並代表發展中國家警告此舉將“給國際和平與安全和世界經濟造成不可預測的後果”。

聲明指出,“在聯合國憲章原則指導下,金磚國家承諾繼續致力於促進國際和平與安全,倡導將外交與和平對話作為實現地區長期穩定的唯一可持續路徑。”

金磚國家的共同立場強調國際法的重要性,反對單邊的非法軍事行動。這十個國家“對違反國際法和國際原子能機構相關決議的針對和平核設施的襲擊表示嚴重關切”,並承諾“將繼續關注此事”。

這次溫和的干預或許沒有什麼實質性影響,但對金磚國家而言,這仍然是重要的一步——即便只是一個小進展,也是金磚國家在發出一致聲音方面邁出的重要一步。擴員無疑拓展了金磚國家組織的戰略版圖,但另一方面,無疑也使得尋求團結變得更加困難。

事實上,金磚國家開始積極尋求擴員時,一些成員國對此表示擔憂。據報道,中國與俄羅斯共同領導了該組織的擴員,兩國都懷有打造更廣泛的、非西方領導的全球陣線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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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報道稱,印度和巴西曾表示保留意見,認為擴員會帶來新困難,並可能削弱該集團五個成員國的內部團結。事實證明,即便在最理想的情況下,這種團結也是難以實現的。

金磚國家的名單如今已變長。除現有十個成員國外,白俄羅斯、玻利維亞、哈薩克斯坦、古巴、馬來西亞、尼日利亞、泰國、烏干達和烏茲別克斯坦也已經成為夥伴國。在7月的巴西峰會上,越南將正式成為第十個夥伴國,這也是金磚國家致力於構建“更包容、更具代表性的國際秩序”的行動之一。

擴員之路並非一帆風順。阿根廷曾獲准加入該組織,但2023年哈維爾·米萊上台後,該國改變了主意。另一個改變主意的國家是沙特阿拉伯,它原本表示願意加入,但後來表示仍在考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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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總統盧拉、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南非總統拉馬福薩、印度總理莫迪、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出席在約翰內斯堡舉行的2023年金磚國家領導人峰會。(圖片:Ricardo)

里約峰會議程

金磚國家的未來只是里約峰會議程中的眾多棘手問題之一。作為東道主,巴西強調此次峰會有五大重點議題,包括貿易與投資、氣候變化、全球衛生合作、人工智能治理以及金磚國家機構的未來發展。

在貿易問題上,金磚國家面臨來自美國的壓力。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警告稱,如果金磚國家繼續採取措施減少對美元貿易的依賴,美國將對其徵收高額關稅。特朗普指責金磚國家“試圖摧毀我們的美元”並“創造一種新貨幣”。

所謂“新金磚國家貨幣”出現的可能性不大,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在金磚國家內部也存在着嚴重的貿易問題,但是,這些國家一直在探索使用本幣擴大貿易往來。峰會舉行前,印度外長蘇傑生明確表示,即使對金磚國家來說美元也不會消失。他說,新德里“絕對無意”削弱美元,他甚至將美元稱為“國際經濟穩定的源泉”。

金磚國家經濟議程的重點並非“去美元化”,而是建立更加公平的全球經濟架構。金磚國家一項不太引人注目的重大成果,是成立了新開發銀行。2015 年成立以來,這家總部位於上海的銀行已經批准120多個投資項目,總價值超過400億美元。與資金數額同樣重要的是項目選擇,其重點項目涉及為發展中國家提供清潔能源、交通基礎設施、環境保護、供水和衛生設施以及數字基礎設施。新開發銀行也在不斷發展壯大,里約峰會之前,阿爾及利亞已加入該行,成為第九個成員。該銀行有五個創始國,隨後埃及(2023年)、孟加拉國和阿聯酋(均在2011年)陸續加入。

據報道,議程還包括“仿照世界銀行多邊投資擔保機構”創建一種多邊投資擔保機制,以支持發展中國家吸引外商投資。這將與現有的應急儲備安排一道成為金磚國家金融資源庫的重要補充。

反西方與非西方

巴西同時強調,在11月舉行的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第30次締約國會議(COP30,也將由巴西主辦)之前,氣候變化問題是重點關注事項。金磚國家都對COP29的結果感到失望,認為其遠未實現發展中國家對西方國家資金援助的期望。

巴西希望金磚國家能夠達成共識,在備受爭議的氣候融資問題上為全球南方國家提供強有力支持。為實現這一目標,金磚國家正在制定一個聯合氣候融資框架,且該框架有望在里約峰會上獲得批准。巴西官員表示,該框架將首次“指導金磚國家在氣候融資領域採取共同的集體行動,它涉及多邊銀行的改革、提供更多優惠融資以及調動私人資本和監管,以確保資金能流向發展中國家”。

對金磚國家來說,在氣候變化問題上形成統一戰線將是一項重要成就。在里約峰會規劃未來發展方向之際,金磚國家若能對自身想向世界傳達的信息有更清晰的認識,將大有裨益,這一信息要表明,在全球紛爭日益加劇的背景下,金磚國家的使命絕非反西方,而是堅定地為其他發展中國家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