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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會和特朗普打破對台政策微妙平衡

2018-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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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會和特朗普總統最近採取的行動使美國對台政策關鍵而微妙的平衡面臨被打破危險。他們的行動激怒了中國,使華盛頓與北京之間本已令人不安的緊張加劇。在引起東亞的一場大危機之前,美國官員必須重新評估他們的行動方針。

3月1日,參議院通過了《台灣旅行法》,該法案已於今年1月在眾議院獲得通過。這一措施宣告美國的政策應是允許各級官員訪問台灣與同行會晤,並允許台灣高級官員入美與美國的官員會面。值得注意的是,《台灣旅行法》特別鼓勵“內閣級國家安全官員”的互動。

這項措施沒有強迫行政部門改變政策,但它顯然是國會的意願,希望美國與台灣政府建立更緊的尤其是防務上的關係。由於參議院通過此項立法時沒有反對票,因此國會的立場得以強化。至少,《台灣旅行法》為更實質性的雙邊關係打下基礎,並推動特朗普政府朝這一方向前進。

中國政府顯然擔心美國即將出現重大的政策轉變。北京強烈抗議《台灣旅行法》的通過。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說,中方對該法案“強烈不滿”,它“嚴重違反”了兩國間達成的諒解。

雖然只是非正式的剋制而非法律要求,但自從1979年將正式外交關係從台北轉向北京,華盛頓的政策向來是只授權低級(通常是經濟)決策官員與台灣同行互動。總統、國務卿、國防部長等顯赫官員始終小心翼翼避免與台灣領導人會面,以免激怒中國。

現在還不確定這種謹慎會不會消失,但其可能性肯定是存在的。這項措施要成為法律,特朗普總統原本不必簽字,但他還是簽署了該法案,這表明他對法案內容的認同。此舉加劇了北京方面的不滿。

中國領導人已經有理由因為特朗普的對台立場而感到不安。當選總統特朗普與台灣總統蔡英文2016年12月廣受爭議的電話交談曾經造成巨大轟動。自從1979年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合法政府以來,歷任當選總統都未與台灣領導人進行過互動。中國官員擔心,新一屆政府可能放棄“一個中國”政策,這是美中關係的基礎。2017年2月特朗普向習近平主席保證華盛頓將繼續全面奉行“一個中國”政策,使這些擔憂得以緩解。而《台灣旅行法》的通過幾乎肯定會讓中國再次提高警惕。

多年來,《台灣旅行法》的部分支持者一直主張與這個島嶼建立更緊密的雙邊關係,特別是安全合作。他們認為華盛頓必須最大限度地支持一個充滿活力的民主朋友。有些人,如前美國駐聯合國大使約翰·博爾頓,甚至敦促華盛頓考慮進一步給予台北正式的外交承認,並將目前駐沖繩的美軍重新部署到台灣。

然而,這些狂熱的支持者一直沒有足夠人數或影響力推動《台灣旅行法》這類措施獲得通過。過去一年來北京對台灣的行動似乎是催化劑,使願意站出來表示美國會給這個陷入困境的島嶼更大支持的議員人數大為增加。

對於蔡英文和支持獨立的民進黨在2016年1月的台灣大選中獲勝,中國用嚴厲而不妥協的舉措作出回應,這讓美國整個政治和政策圈的不安加劇。在馬英九比較好說話的國民黨執掌台灣的八年中,北京軟化了自身政策,認為培養台灣與大陸間穩健的經濟關係會逐漸讓台灣人願意接受政治上的統一。民進黨在大選中壓倒性的勝利表明這種想法只是一廂情願。

中國官員隨後重新加緊活動,使台灣所剩無幾的建交國(主要是非洲和拉美小國)與台北斷交並轉向北京。2016年12月下旬,聖多美和普林西比與台北斷交,2017年6月巴拿馬也與台北斷交。在台灣日益縮短的政治盟友名冊上的其他國家,顯然也列入了北京的目標名單。

更讓人擔憂的是中國的軍事行動。2017年中國在台灣周邊地區進行了16次軍事演習,相比之下2016年只有8次,2008年至2016年期間甚至更少。2017年12月中國軍機在台灣北部海岸附近演習,今年1月北京的海空軍演習達到高潮,當時包括航空母艦在內的一支中國艦隊穿越了台灣海峽。中國領導人強調這些行動的重要意義。中國高級別官員劉軍川放話說,“兩岸綜合實力對比將越來越懸殊,我對台在戰略上將形成全面壓倒性優勢”。

這種行為令台灣在美國國會及其他地方的朋友感到不安和憤怒。北京對台壓力的不斷增大,甚至讓持謹慎態度的人也接受這樣的觀點,即華盛頓需要發出支持台灣的明確信號。《台灣旅行法》就是在這種氣氛下出台的。

在某種程度上,《台灣旅行法》是可被理解的反應。但它不明智地破壞了一種極其微妙的局面。美國向來是在創造性的模糊中行使對華與對台政策。華盛頓與台灣保持廣泛的經濟關係,並向台北出售“防禦”武器,儘管美國沒有正式承認台灣的政治地位。而最近這次強烈的對台傾斜意味着重大的政策變化。即使特朗普政府不充分實施《台灣旅行法》,將來的政府現在也已經得到了國會的授權與鼓勵。

中國領導人對這種政策變化不會有好的反應。事實上,來自中國國家媒體的言論令人擔憂。《環球時報》和半官方分析人士甚至建議北京或許對《台灣旅行法》作出“軍事性”回應。其他媒體則不祥地警告說,這項法案加大了戰爭危險。此類言論也許只是虛張聲勢,但卻表明中國精英在台灣問題上的強烈情感和決心。當美國把玩“一個中國”政策的時候,它其實正在玩非常危險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