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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周全各方的TPP

2015-11-06

10月5日,12個國家熱烈宣布,“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正式達成。談判代表們忙碌到凌晨5點才解決了最後障礙:新藥專利期從12年縮短至7年,以安撫擔心協議將增加醫療開支的澳大利亞、智利和新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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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議簽約國包括:汶萊、智利、新西蘭、新加坡、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馬來西亞、墨西哥、秘魯、美國和越南。印度尼西亞也已表示將加入。中國曾獲邀但最終放棄,因為其不希望對金融和其他特定行業施加限制條件。

為了讓簽約國在將協議提交各自國會批準時不致面對太多反對聲,協議文本原本應該是保密的。這麼做也默認了談判代表在談判時忠於自己國民的利益。但是,匿名人士卻在10月9日向維基解密網站泄露了協議中關於知識產權的一個章節。這也是維基解密在過去三年中第三次披露協議草案內容了。

以下,我將基於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的一份詳細摘要來對這份協議作概述歸納。

在反對TPP的人看來,協議談判過程中太多事被搞得過於神秘。美國議員雖然可以閱讀文本,但不能攜帶手機和助手。有家網站就此戲謔了一番,聲稱在線提供協議全本文本。但有人嘗試點擊閱讀文本時,光標就會移走。

奧巴馬總統也加入到了爭論之中。他說:“有人批評說協議將被草率達成,還說這是個秘密協議,人們不知其內容如何。這不是事實。在我簽署之前,我們和其他11個國家達成的任何協議必須在網上公示至少60天。”

民主黨總統競選人大都反對這一協議,而共和黨競選人則通常不置可否。伯尼·桑德斯明確反對。唐納德·特朗普個性鮮明地直率稱之為“一場災難”。雖然在擔任國務卿時將之稱為“黃金標準”,但希拉里·克林頓如今也不再支持這一協議。本·卡森說:“我認為自由貿易是好事,但應以正確的方式來實現。”邁克·哈克比說大多數人根本沒法理解。

如果你谷歌一下TPP,出來的大部分結果都是負面的,除了《財富》雜誌的這篇文章:《為什麼TPP對小企業是利好》。這篇文章在搜索結果中排得相當靠前。代表商業階層利益的《財富》雜誌支持,而大多數其他谷歌鏈接則反對,這就很說明問題。

當然,那些反對協議的人希望反對之聲能被大眾聽到,而那些支持者也該明智一些,不要幸災樂禍。

支持金融改革的美國人擔心TPP可能讓銀行業推翻旨在加強監管的銀行業新規。還有人反對知識產權規定,因為協議可能規定網絡服務提供商須對客戶從“海盜灣”下載盜版電影的行為負責。

關於藥物,雖然印度並非協議簽約國,但《新英格蘭醫學雜誌》說,協議成員國針對了印度的仿製葯政策。在印度,現有藥物的新配方不能被給予專利保護。因此當“邪惡製藥公司”拿着略加改動的30年前心臟藥物去申請專利時,印度不會承認該專利。

在這篇名為《TPP,是否對你健康不利?》的文章中,這家備受尊崇的出版機構說:“專利權將導致抗逆轉錄病毒治療的人均成本增加100到1萬美元……事實上,泄露的知識產權保護章節中的某些建議看起來直接針對發展中國家的創新措施,這些國家藉此最大化地利用低成本仿製葯。”

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對協議30個章節的摘要說,這份協議旨在消除和減免關稅,“……實質性覆蓋所有貨物和服務貿易……”。摘要說,協議還涉及了國有企業角色、產業保護需要,以及數字經濟問題。

摘要說,協議減少或取消了針對工業品和農產品的關稅。其中包括取消用以支持出口的農業補貼。但你或許注意到,目前在美國國會並沒有任何關於削減對玉米、牛奶和甘蔗生產商補貼的討論。從歷史經驗來看,改變的可能似乎不大。

在大多數領域,關稅將會被立刻調低。針對紡織品和服裝的關稅則將被完全取消。協議還關注了匯率操縱,即一國利用匯率貶值來增加出口的舉措。協議要求所有簽約國幫助阻止走私和欺詐,以及“逃稅”(頗為奇怪,因為協議聲稱將取消大多數關稅)。協議還嚴格規定了製成品的原產地規則,以防止非簽約國利用協議來享受關稅減免。

雖然摘要大部分都含糊其辭,但卻明確提到,所有成員國不得將IT企業在境內設立數據中心作為市場准入的條件。據此推論,這意味着簽約國不得強迫科技企業將有關其國民的數據存儲於本國境內,而這正是目前歐洲要求Facebook和谷歌所做的。

協議還要求籤約國阻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非法捕魚、非法伐木,並要求保護海洋環境。簽約國同意執行環保法律,並承諾不會弱化這些法律來吸引貿易和投資。簽約國被要求設立網站,用通俗易懂的方式來解釋這些法律規定,以減少中小企業從事商業活動時的法務成本。簽約國還同意出台法律,將通過賄賂政府官員以獲得商業項目的行為定為犯罪。但鑒於不少簽約國的腐敗現狀,人們有理由懷疑這是否真能奏效。雖然目前歐洲國家允許企業在納稅申報時可以減扣賄賂成本,但美國公司則不能這麼做。

對於因協議產生的糾紛,這份協議看上去不會給目前任何現存的國際法庭(例如WTO)以司法管轄權。協議將創設一個法官委員會來裁決類似糾紛。協議也明確規定,簽約國法庭必須接受訴訟當事人對於管轄權的主張。TPP將設立一個名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委員會的機構來負責全局監管。

如果我們還想找些關於TPP的評論或睿智見解,在《衛報》的報道里或可發現一二。該報報道說,考慮到協議對紡織品的立場,耐克支持這一協議。

讓我們花些時間來看看為什麼。如果瀏覽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護局的網站,你會發現要計算出耐克為其海外生產的鞋子支付的進口關稅簡直出奇複雜。要計算出進口關稅,例如網球鞋,你需要知道生產國是否是APEC(亞太經合組織)成員國,HS編碼,以及其他很多信息。關稅計算器(Duty Calculator)網站提供了更為簡單的計算辦法。但你通過它計算關稅時,依然會覺得細節複雜到愚蠢。網頁會問是男鞋還是女鞋,是塑料的還是橡膠的,是運動款還是休閑款。當你輸入了所有數據後,網站會根據不同國家給出不同稅率。不同國家間的稅率差異很大。印尼是25%,越南是30%,而日本(他們用紙為原料做紙折鞋)是10%。對於那些瀕於絕望、沒耐心讀完全部這些的人,網站計算的結論是,出口到美國的“織物平均進口關稅”為17%。

要知道協議的詳細內容還需一段時間,各國政府將其簽署成為法律也需要時間。因此,我們只能拭目以待,留待未來再作進一步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