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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茉楠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美歐研究部副部長

美國仍處在經濟調整關口

2015-08-06

當前,在影響美國對外政策包括對華關係的國內環境中,美國經濟狀況以及美國社會對經濟發展的判斷仍是最突出的因素,構成美國當前和今後一個時期內外政策的“重中之重”。

近兩年,美國經濟表現出較為積極的復蘇跡象,2014年美國經濟增長2.4%,延續了2013年經濟穩定復蘇的勢頭。勞動力市場狀況的不斷改善、投資支出的日漸回升、“再工業化”和製造業的重新回歸、潛在需求的穩步釋放、企業和金融機構資產負債表的修復、量化寬鬆政策退出後的資金迴流增加等,都奠定了美國經濟增長的基礎。在世界其他主要經濟體或繼續衰退(如歐盟),或增長減緩(如新興經濟體)這樣的分化增長大背景下,美國經濟顯得較為出色。然而,從長期來看,制約美國經濟社會的眾多深層次矛盾並沒有得到徹底解決,低增長、低就業、高債務的“雙低一高”成為這個時代的特徵。

美國經濟增長仍然低於潛在增長率水平。2008年之前,美國實際GDP增長率為3%,通脹率為2%-3%,名義GDP增長率為5%-6%。2008年以來名義GDP增長落後趨勢線15%,並且低於潛在增長率。近期世界銀行將2015年美國GDP下調0.5個百分點,至增長2.7%,強勁增長仍未可期。

美國經濟二元現象依然嚴峻。經濟結構中,高附加值的金融、研發設計行業和相對低生產率及低附加值的低端服務業構成美國產業結構的兩極,製造業復蘇和回歸仍任重道遠。勞動力結構中,美國就業大軍越來越向高學歷、高技能和低學歷、低技能兩端傾斜,中高技能的技術工人崗位缺失依然嚴重。隨着勞動力人口減少,就業參與率降至62.6%,為1977年10月以來最低。閑置勞動力導致的就業缺口依然較大,根據美聯儲預測,美國就業缺口比均衡水平低1.2%。

巨額聯邦政府債務是一個較大拖累。困擾美國的財政懸崖問題得到了很大緩解。2014財政年度,美國聯邦財政赤字佔GDP之比已降至2.8%,2015新財年預算案公布的財政赤字為4740億美元,佔GDP的2.5%,大大低於2009財年9.8%的水平。美國聯邦政府債務快速上升勢頭得到遏制,但償債來源與財富創造能力的偏離度仍處於極高水平。經濟築底回升和財政鞏固,使美國聯邦政府債務增速快於經濟基本面與財政收入的狀況得到遏制。

經過長達六年的恢復,私人部門去槓桿化結束,美國經濟開始進入新一輪增長周期。家庭財富的增加與就業市場的持續改善較好地支撐了居民消費,在融資成本較低、產能利用率和商業信心提升等因素刺激下,私人投資逐漸活躍。得益於經濟恢復,2014財年聯邦政府赤字率從上一財年的4.1%明顯收窄至2.8%。但是,各級政府債務率仍處於319.3%的全球最高水平之列,可用償債來源與自身財富創造能力嚴重偏離的狀況並未改善,2014年美國政府債務總額達18萬億美元 歷史首次超過GDP。

美國貧富差距接近百年來新高。美聯儲消費者金融調查顯示,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國低下層家庭的財富只佔2013年美國整體財富的1%,而最富有的5%美國人卻享有整體財富的63%,且收入比例超過歷史上任何時期,中等收入群體收入水平呈下降態勢,美國貧富差距進一步擴大,財富不均狀況接近百年來的最高水平。

此外,需要密切跟蹤美國貨幣政策調整對全球及美國自身經濟的產生的影響。美聯儲在削減購債計劃並最終實施利率正常化的過程中,如何掌控刺激信貸、投資和消費等一系列政策的退出時間至關重要,情況也較為複雜,為美國經濟復蘇帶來較大的不確定性。可以說,美聯儲退出量化寬鬆,是美聯儲從過去十年寬鬆周期開始轉向常態周期新開始。隨着美元進入強勢周期,甚至加息周期,許多以美元計價的新興經濟體海外債務風險將暴露,從而大大增加全球經濟金融的溢出風險,加重部分新興經濟體國際債務的償債負擔,導致違約風險劇增。特別是在希臘債務危機再起,歐債風險揮之不去,新興市場大幅波動、本幣貶值、資本出現外流的大背景下,美國必須要顧及和承擔起維護全球金融穩定和國際政策協調的重要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