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克蘭衝突問題上,美國當選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採取行動的時間窗口很短。他的可選行動清單並不長。選舉前他曾吹噓,說將在 24 小時內解決俄烏衝突。他競選時的誇張措辭可以原諒,但他提高了外界對解決方案即將出現的期望。
因為一系列原因,特朗普的工作面臨重重困難。一套框架狹隘的交易性提案很可能不會成功。只有願意接受地區乃至全球安全的重大範式轉變,才能實現和平的希望。畢竟,特朗普正是依靠實現和平的承諾獲得了選舉。
這要求他以最宏大的姿態參與治國方略,也要求他接受美國全能時代和單極時代的終結。
採取果斷行動的時間不多了
1 月 20 日就職後,特朗普將擁有短暫的時間窗口來採取果斷行動。幾天前,也就是聖誕節前,匈牙利總理歐爾班·維克托斷言:儘管歐洲極力否認,但歐洲已經輸掉了烏克蘭戰爭。他沒有說“西方”,也沒有提到美國。
歐爾班正在創造一個言論窗口,即將上任的特朗普政府可以藉此果斷採取行動,改變衝突的軌跡,或許儘早結束衝突。這是一個言論窗口,因為按照這種表述,歐爾班在布魯塞爾和其他西歐首都(巴黎、柏林、倫敦等)的對手可能因為失敗而受到指責,並因此受到羞辱。與此同時,美國作為烏克蘭軍隊的訓練國和硬件供應商,是這場戰爭背後的關鍵參與者,可以和這場失敗撇清關係。
這種夾雜着政治與言論的背景下,儘管美國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援助,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也應為失敗負責。有人認為,澤連斯基獲得了過高的支持,而且決策失誤,浪費了這些支持,無視西方集體軍事指揮的建議,也未能控制猖獗的腐敗。
特朗普行動越快,他沾上拜登失敗污點的可能性就越小。畢竟,這是公眾理解這一失敗的角度。
然而,留給特朗普的時間窗口已經很小了。行動遲緩以及美國繼續支持衝突延續,也讓外界將烏克蘭戰場的失敗歸咎於特朗普。現在,除了烏克蘭頑固分子及其支持者之外,烏克蘭越來越明顯地在輸掉地面戰。除了意識形態最頑固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認識到,烏克蘭沒有機會扭轉局勢。俄羅斯正在贏得這場消耗戰,有可能繼續向第聶伯河甚至更遠的地方持續進軍。
普京不時提到“新俄羅斯”,這種說法與那些強烈要求將敖德薩和第聶伯河以西其他地區收歸俄羅斯的莫斯科人的觀點一致。戰爭持續的時間越久,俄羅斯向西擴張的可能性就越大。
歐洲領導人和特朗普的親信(包括他的烏克蘭事務專員基思·凱洛格)提出了關於停火與和平方案的各種想法。歐洲人現在討論在固定戰線上建立一支北約“維和部隊”,以此確保無人區的安全。這種固定戰線的想法根本無法被俄羅斯接受,而且從實際情況來看,這也無異於異想天開。
他們嚷嚷着要改善烏克蘭的談判地位,但很難看出如何實現這一目標。他們的言論似乎根深蒂固,越來越空洞。
可選方案
如果特朗普的時間窗口很小,那麼他的行動窗口也很小。
• 他當然可以升級衝突,以表明與拜登政府的做法不同。泄露的消息顯示,他聲稱將轟炸莫斯科,作為對其特別軍事行動的回應。不管這句話是真是假,現在任何升級衝突的行動都會與特朗普的公開言論背道而馳。所以,從表面上看,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當然,國會可能試圖推動特朗普升級衝突,表明特朗普從一開始就可能遇到一些國內挑戰。)
• 他可以嘗試某種形式的勸說,以達成停火協議,作為和平談判的先決條件。特朗普曾發出威脅:如果普京拒絕參加談判,他本人將加劇緊張局勢。考慮到美國軍事生產體系的不穩定狀況,這似乎是句空談。
普京不太可能對特朗普的虛張聲勢做出回應,因此這場消耗戰將繼續,而“奧列什尼克”導彈將繼續支撐俄羅斯的信心。
• 特朗普可以接受普京提出的談判條件,即烏克蘭放棄頓巴斯四個州(也包括克里米亞)、放棄加入北約的目標,並在憲法上永遠保持中立。這是啟動談判的最低要求,也清楚地表明西方已經失敗。既然如此,特朗普會這樣做,並冒着被貼上軍事失敗的標籤的風險嗎?
新的安全架構
鑒於默克爾和奧朗德承認在《明斯克協議》上存在欺騙行為,以及英國和美國在破壞 2022 年春季伊斯坦布爾和平談判時所扮演的角色,俄羅斯有充分的理由對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的承諾持懷疑態度。俄羅斯在軍事上處於領先地位,並有能力繼續努力取得它眼中的全面勝利。
在此背景下,俄羅斯與美國以及俄羅斯與北約之間擬議的安全協議(俄羅斯於 2021 年 12 月底提出)很可能重新提上議程。俄羅斯外交部長謝爾蓋·拉夫羅夫在最近一次內容廣泛的採訪中提到了這一點。對於歐洲人和美國當權派來說,這將是一顆難以下咽的苦果。
時代呼喚政治家?
特朗普迫切希望擺脫烏克蘭問題,普京也知道這一點。北約其他成員國對獨自面對俄羅斯的可能性感到恐懼,雖然他們的行動強烈表明,他們並不相信俄羅斯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員構成直接威脅(如果他們相信,就不會拒絕特朗普增加國防開支的要求。)
特朗普必須迅速採取行動,避免陷入困境。要想讓俄羅斯迅速做出積極反應,他需要拋棄歐洲,繼續前進。否則,烏克蘭的失敗將不僅僅是拜登執政時期北約的失敗,也將是特朗普的失敗。
屆時,美國國內和大西洋兩岸的反應很可能是道歉。如果特朗普希望以狹隘的交易方式,通過談判實現和平,那麼成功的可能性渺茫。如果他要壓制那些繼續在歐洲和亞洲鼓吹戰爭的新保守主義者,不僅需要超越紛爭,還要擺脫自己作為熱衷交易的獨斷獨行者的身份。
為了贏得多極和平,特朗普需要承認美國和西方已經被擊敗,以及單極主導的時代已經結束。
為此,特朗普需要成為一位卓越的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