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結束烏克蘭戰爭為目的的烏克蘭計劃是特朗普新任期內首要的外交行動,它不僅是特朗普與北約國家、俄羅斯進行交易的砝碼,而且能讓特朗普青史留名。為此,特朗普宣布計劃舉行美俄峰會,以此作為結束烏克蘭戰爭的敲門磚。
用“美國優先”解決烏克蘭戰爭
特朗普的烏克蘭計劃是以“美國優先”為指針的計劃,由其任命的烏克蘭和俄羅斯事務特使、美軍退役中將基思·凱洛格設計(以下簡稱“凱洛格報告”)。2024年4月“凱洛格報告”首次向外界公布,報告提出,烏克蘭戰爭是一場可以避免的悲劇,是因拜登總統無能及其混亂的外交政策造成的。報告同時也指出,烏克蘭戰爭是美國一個極其複雜的外交政策問題,“美國優先”的方針不僅需要強大的軍隊、審慎地使用美國軍事力量,而且要讓美軍遠離不必要的、無休止的戰爭,這意味着要與聯盟和合作夥伴一起促進地區安全,同時要求聯盟成員和盟友全力捍衛地區安全。基於這些原則,“凱洛格報告”的計劃包括結束烏克蘭戰爭、加強北約對俄羅斯的威懾態勢、與俄羅斯談判達成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與普京對話而不是孤立對方,等等。
當選美國總統後,特朗普關於烏克蘭戰爭的政策立場基本以“凱洛格報告”為準。然而在接觸到更多關於烏克蘭戰爭的情報後,凱洛格認識到結束烏克蘭戰爭的難度,並調整“凱洛格報告”,提議在推遲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同時,繼續向烏克蘭提供軍事援助及安全保障,以及對俄羅斯能源出口施加新的限制等。凱洛格甚至向特朗普的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沃爾茲建議解除對烏克蘭遠程武器的限制,以此向普京施加壓力。特朗普則表示希望看到戰爭在6個月內結束,而不是他在競選期間提出的24小時內解決烏克蘭戰爭。
不可控因素
大部分國際事務分析家認為,特朗普的烏克蘭計劃很難奏效。因為烏克蘭與俄羅斯分歧越來越大,已超出“凱洛格報告”設定的條件。例如,北約已擴大到芬蘭、瑞典,並對俄羅斯產生直接威脅,而即便說服烏克蘭推遲加入計劃,烏克蘭也可能會邀請北約成員國軍隊進入烏克蘭,這將使北約成員國武裝力量與俄羅斯軍隊直接遭遇。
更糟糕的是,戰爭責任方的互信基礎嚴重不足。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的研究人員認為,在烏克蘭,支持用土地換和平的人數已從2022年的10%上升到32%,但解決問題的關鍵是找到一條公正持久的和平方案,而不是用領土換暫時的和平,因為烏克蘭人已不信任俄羅斯的任何承諾。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以來,烏克蘭與俄羅斯達成了17項停火協議,這些都沒有阻止俄羅斯發起烏克蘭戰爭。特朗普的烏克蘭計劃更符合普京的和平計劃,而普京的和平計劃則是呼籲基輔徹底投降。俄羅斯方面則認為,特朗普的烏克蘭計劃是在為烏克蘭爭取時間,解決不了俄羅斯與北約的衝突。
普京及其國家安全管理團隊的行為是無法預測的。經過近三年的戰爭,普京及其國家安全管理團隊已經搭建了一個鬥爭經驗豐富且高效的戰時決策體系,而且非常善於玩弄西方的恐懼,並故意策動對俄羅斯意圖的誤判。普京國家安全團隊成員甚至揚言,俄羅斯能夠打擊多個國家的一系列目標,讓那些失去理智的人恢復理智。在戰場上,經過五個月的努力,烏克蘭在俄羅斯庫爾斯克地區建立了緩衝區,為烏克蘭東部前線減輕了部分壓力,但因兵力嚴重短缺和朝鮮士兵在庫爾斯克地區的出現,烏克蘭軍隊無法阻止俄羅斯軍隊在烏東地區的推進。因此,特朗普烏克蘭計劃的優勢和劣勢都非常突出,而且他很難在與普京的談判中擁有壓倒性的主導權。
時間線將不及預期
能否在預期時間內結束戰爭,是考驗特朗普及其國家安全團隊能力的試金石。烏克蘭財政部長認為,在沒有美國的幫助下,烏克蘭軍隊至少能戰鬥到2025年中。因此,6月至7月是烏克蘭戰爭結束的關鍵點。不過筆者認為,至少在8月前,特朗普無法按照其預先設定的時間線結束烏克蘭戰爭。因為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俄羅斯要調整其戰時制度,相反,莫斯科的行動目標很明確,就是讓烏克蘭無法自衛。特朗普也非常清楚,如果把烏克蘭計劃強加給澤連斯基,那麼普京就會利用其國防工業產能和短暫的和談間隙,迅速重新武裝俄羅斯軍隊,在未來幾年重新成為威懾美國及其北約盟國的戰略力量。由此看,特朗普的烏克蘭計劃可謂荊棘滿途,存在諸多的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