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11日,北約峰會在華盛頓召開。與去年維爾紐斯峰會一樣,今年峰會重點有二,即俄烏與印太。然而,在美國年底大選陰影籠罩下,北約在此二問題上並非闊步前進,而是迂迴固守。
在俄烏問題上,烏克蘭“入約”並非要點,20餘國已與烏克蘭簽署安全保障條約,“入約”替代性安排實已完成。峰會首要關切似乎是將援烏軌道固定下來,免其受美歐內政不確定性干擾。
除同意向烏提供F16戰鬥機、承諾明年援助400億歐元外,北約做了以下幾件事。
一是針對俄羅斯的核威懾進行導彈部署。
在防的一面,美國、德國、意大利、荷蘭、羅馬尼亞和烏克蘭發佈關於加強烏克蘭空防的聯合聲明;
在攻的一面,美德宣布2026年起在德部署遠程導彈,法國、德國、意大利和波蘭簽署研製遠程導彈意向書。與會者還對烏克蘭可否用援助的導彈打擊俄境內目標進行了討論。
二是將對烏援助“制度化”,並將決策重心從美國向歐洲稍作偏移。
峰會聲明指出要“加強北約的指揮和控制,將關鍵的領導角色分配給國家提供的總部”。
各國同意建立“北約烏克蘭安全援助和培訓機制”(NSATU,位於德國)和“北約烏克蘭聯合分析、培訓、教育中心”(JATEC,位於波蘭)。此外,秘書長決定任命一名北約駐烏克蘭高級代表。
三是讓歐洲承擔更大防務責任。
峰會聲明指出,應確保國防開支“與競爭更加激烈的安全秩序所帶來的挑戰相稱”。
各國商定《北約工業能力擴展承諾》,以加強美歐國防工業合作。
在俄烏問題上,外界還關心另一個問題,即和談問題。匈牙利總理歐爾班月初在任歐盟輪值主席國後,火速訪問了烏克蘭、俄羅斯、中國,然後前往美國,顯然將北約峰會視作其“和平使命3.0”的一站。此外,特朗普如勝選美國總統,推動對俄談判可能性極大。然而,北約峰會聲明毫不含糊地指出:“我們完全支持烏克蘭在不受外來干涉的情況下選擇自己的安全安排和決定自己未來的權利”。且北約對俄比過去更為強硬。聲明除了“絕不承認俄羅斯對包括克里米亞在內的烏克蘭領土的非法吞併”,還很罕見地額外要求俄羅斯“從摩爾多瓦共和國和格魯吉亞撤出未經其同意駐紮在那裡的所有部隊”。
在印太問題上,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印太四國(IP4)第三年參會,並在峰會上決定啟動與烏克蘭、網絡防禦、反擊虛假信息和技術等領域有關的四個聯合新項目,但去年峰會討論的北約在印太設立辦公室一事已被擱置。
論推動北約“印太化”的積極程度,首推美國及北約領導層,歐盟次之,印太四國再次之,這導致峰會在印太議題上比預想的要收斂。峰會聲明未提及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常說的“俄羅斯、中國、伊朗和朝鮮的日益聯合”。北約峰會聲明未提南海和台海,只提了朝鮮。印太四國的共同聲明也只提朝鮮而未提任何其他議題。
此外,美國拉歐抗中的手段發生改變,此前通過強調台海風險而推歐洲關注印太,如今則通過強調中國“援俄”而斬斷中歐“情愫”。去年峰會聲明僅說“我們特別呼籲中國採取負責任的行動,不要向俄羅斯提供任何致命援助”,但今年峰會聲明十分嚴厲,把中國稱為戰爭的“決定性助推者”(decisive enabler),並稱“中國不可能在不對其利益和聲譽造成負面影響的情況下促成近代史上規模最大的歐洲戰爭”。美國總統拜登在記者會上說,如果中國繼續為俄方提供幫助,“我們的一些歐洲朋友將減少相關投資”。媒體還透露,北約峰會還討論,一旦與俄衝突升級,將採取行動收回一些中國在歐洲擁有的基礎設施項目。
峰會期間,歐洲領導人紛紛表達對拜登的支持,同時也借峰會之機與特朗普的核心圈子接觸。歐洲在對美、對華問題上展示出了多樣性。法國總統馬克龍試圖將有關基礎設施的討論從北約轉移到歐盟,德國大幅加強與北約合作,瑞典等北歐國家希望通過共同反華從而將美國留在歐洲,意大利則通過渲染中國在北約南翼的威脅讓北約服務於自身發展戰略。